就有国公府的人,皇妃不曾拒见,好生接待司滢,并应承会让人尽量照看。
司滢以往对这位的印象,便是不见小利而失态,更不因宠辱而躁傲,很有林下风致。这回同样,全程没摆过副后的架子。
提及求情,皇妃说得也很实在:“本宫不瞒你,倘使帮得上忙,本宫一定会帮。”
司滢泪水微润:“娘娘明鉴,我夫婿从来是个忠君的臣子,再说了,他要真想对陛下不利,可当时我也在那船上呢,他总不能不顾我的安危吧?”
皇妃沉默了下。
这倒是真话,当时她和齐湘跳水,要不是及时被找到,险些命就没了。
但对男人来说,欲成大事,六亲都能不认,何况女人?
要说有哪个男人对女人矢志不渝,甚至不惜放弃前程谋划,她不信。
当初陛下对大行皇后爱得那样深,可结果呢,不还是照样御幸她人,照样为了张妩媚面孔,为了幅玲珑身躯,而不顾君德。
所以对男人来说,永远没有无可替代的女人,或说女人之于他们,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重要。
想到这里,皇妃打下眼,掀过一隙几不可查的讽笑。
再叙了几句话,司滢起身作别,皇妃亲自送她。
到下阶时,皇妃失神踩到枚石子,司滢赶忙去搀她。二人都踉跄了下,一枚白玉从司滢的衣领晃出,荡进人的视线。
站定后,在皇妃投来的目光中,她连忙掖了回去,一张脸很快红透。
“是送子观音?”皇妃挽两下嘴角,这才收回视线:“既成了婚,求子心切也是正常。”
“让娘娘见笑了,”司滢很不好意思,又去关切她:“娘娘可还好?没有受伤吧?”
皇妃摇摇头,坚持再送了她一段路。
“万事莫急,回去好好照看着老夫人。陛下贤哲,倘使案子当真有误会,定能还谢大人一个清白。”
话语熨贴人心,司滢再三道谢,往慈宁宫的方向去了。
临阳宫外,皇妃久立而不动。
随身嬷嬷侯近些,压声道:“娘娘,可是那枚玉佩有问题?”
皇妃没说话,目光虚停在半空。
玉佩,是云平寺的。
……
后几日,燕京城传言纷纭。
一下拘了两名官员,犯的还都是大逆不道的罪,若按律法,一个都逃不过。
百姓们靠着街巷听来的只言片语,或痛骂或唏嘘,而谢府里头,司滢已有好些日子没出门。
家里老太太躺着,她也就守着老太太,闲下来,就盲猜宫里朝中,眼下都是怎么个情况了。
不过对皇帝来说,心腹大患中两个被死罪压着,一个已经半死不活,该是要畅快坏了。
比如袁大人,有人觉得他对妻家侄儿背后捅刀子,是实打实的糊涂行为,可于皇帝来说,他大义灭亲,是值得嘉赏的精忠之举。
而至于谢枝山,虽有所谓的重要证据,但也不一定就能坐实他就是背后主谋,加上他拒不认罪,案子也就胶着在某个阶段。
过得两日,走国公府的路子,司滢有了一回探监的机会。
处境比死牢要好一些,但地牢的那份湿寒,以及角角落落散发的腐气,还是令人相当不适。
司滢到地方时,谢枝山还在打坐。
他两手掐着子午决,身端头正,眉目澹宁,像个跳出三界,脱离死灭的道人。
这模样,不禁让她想到俩人在死牢待的那几夜。那时他也是这样,盘膝一坐,能坐上大半天。
到底是朝廷官员,体面还留着,看起来没被严刑拷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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