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我们都得在一块儿,不能分散开了。”林雪君长吁一口气,她其实也有点害怕,但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她实在没有时间去细细品味那恐惧滋味。
只是肾上腺素退下去后,人好累。
出了这样的事儿,他们也不可能继续采摘了,便准备寻来路折返。
王老汉找了一根粗木棒和几根藤条,将野猪前爪和后蹄分别交叉绑在木棒上,然后跟衣秀玉一前一后地扛着。
林雪君腿被撞得疼,现在还不太敢使劲儿,只得由阿木古楞背着。
回程时太阳仍然很大,只是森林好像跟来时不一样了。
树木、鸟兽和风似乎都被方才那一场冲突吓到,树静了,鸟兽不唱了,风也悄悄消失不见。
森林正在屏息看着,悄悄观望他们的离开。
林雪君伏在阿木古楞背上,轻轻拢着他脖子,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你累不累?我重不重?不然还是我下来走吧,只是慢一点而已。”
“不。”阿木古楞低声说了句,便不再讲话。
他低头看着地面,总选择最平整的地方落脚,双手托着她的腿,将她背得很稳。
林雪君能感受到他越长越宽的肩膀和背部的嶙峋骨骼,哪怕被他背着时能感觉到他其实很有劲儿,但仍不免有些心里不忍,总觉得自己好像在欺负瘦叽叽的小朋友。
“你应该多吃点,长身体的时候不多吃饭,就会只长个子不长肉了,瘦得吓人。”她仰起头专注看风景,发现被他背着跟骑小马有点像。
视野会低一点,也只是低一点。
她的声音就在他耳边,很轻快,好像无忧无虑似的。
阿木古楞垂着眼睛,好像只是在专心看路,但他一声不吭,连她的话都不回应了。
其实从野猪冲射出来那一瞬间,他就开始自责了。
悔恨是最令人难熬的情绪魔障,他正静静体会这情绪带来的愤怒和恐惧。
林雪君悄悄侧头打量他的侧脸,早就察觉到他情绪不对了,可青春期的孩子最擅长的就是闹情绪且不沟通,她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
只是看着他垂着眼睛,颤着睫毛,像老黄牛一样埋头走路,还怪可怜的。
让人忍不住想要……更欺负他一点。
于是魔爪出动,在他脸上抹了一把。
他正背着她,双手抱着她的腿,无力挣扎。摆了几次头,她的手仍在作乱。
阿木古楞终于妥协,开了口,说:“喂!”
林雪君这才笑出声,转头用脑袋蹭了蹭他脑袋,“你在生什么气?”
“没有。”
“你明明在噘嘴,还说没有。”林雪君说着就要伸手去捏他撅起来的鸭子嘴。
阿木古楞忙抿起嘴唇,这才没让她得逞。
“都怪我没在边上,几个月前跟着去春牧场的时候,我就向大队长承诺能照顾好林同志的,可是刚才……要是你真的被野猪拱到,我——”阿木古楞呼吸忽然变得有些急。
“……”林雪君脸上玩闹般的笑容渐渐消失,她伏在他背上,看着他的后脑勺。
收紧双臂,她把下巴搭在他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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