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它离开林同志后就像马离群后的一样惊惧紧张,所以行为失调。也有人说它在山上四处乱跑是在找林同志。
大队长害怕它真的越过山上的包围栅栏去找林雪君, 万一丢了或者被熊瞎子之类的掏了,那就完犊子了。最后没办法,只好送去马棚给饲养员照看。
马是超级合群的生物, 也是最粘同伴的动物。
它们看起来威风强壮又高大, 其实是非常胆小又敏感的动物。
林雪君听了苏木在她离开后的反应,心疼不已。骑着它穿过夏末草原, 顺河道向更北的夏牧场走的路上,林雪君骑得很慢,总是坠在队伍最后。
她一直在安抚苏木,走走停停, 随它心意——
它要走进高草丛方向去看旱獭打架的热闹, 那就随它去。它要停下来朝着太阳唏律律唱歌, 那就让它唱。它要追着一只蝗虫漫无目的地疯跑,唉,就让它跑吧。
顺毛捋了两天,苏木总算平了怨气,在林雪君喂它吃过糖后,它会轻舔她的掌心了。在她拥抱它粗壮的脖子时,它也不再气吼吼地跺脚、用肩膀撞她,而是转过长脸蹭她的背,轻咬她的裤腰给予顽皮又亲切的回应。
顺了气的大黑马不再见糖豆和沃勒就想飞踢,糖豆和沃勒也总算能在林雪君骑马过草原的时候,随在她左右,不用再躲得远远的了。
行程越往北,草就越黄,他们不像是走过草原,更像是走过了岁月。
临出发前林雪君专门给场部打了电话,叮嘱兽医站通知牧民们:今年初所有难产的母牛今年最好自然交配,不要再给揣西门塔尔大牛犊了,不然对难产过需要恢复元气的母牛来说压力太大,可能给母牛带来巨大的不可逆的损耗。
春天时第七生产队的大牛多数都还生得比较顺利,就算有需要林雪君带人扯犊子的,也都护理得挺好。子宫受伤或产后恢复不好的母牛很少,但像产犊后出现过子宫脱垂的大牛,林雪君也都记得。
一到胡其图阿爸家的毡包,她就撸袖子喊上塔米尔,去牛群中将那几头伤过元气的大母牛挑出来。
“这几头就不揣西门塔尔牛犊子了,回头请第八生产队的种公牛过来给配个种,生几头三河牛也挺好。”林雪君说罢,忽然转手将一个东西朝塔米尔面门丢去。
塔米尔一把抓住,没让东西砸在脸上。
“反应还挺快。”林雪君哈哈笑笑,转身绕过蒙古包去看大队长和阿木古楞他们将东西准备的怎么样。
塔米尔摊开掌心笑道:“拿我当苏木喂呢?”
“认真把那几头老母牛做好记号,别回头人工授精的时候把它们也混进来。吃块糖,乖乖干活。”林雪君笑着说罢,人已拐到毡包另一边。
大队长正带着胡其图一家人布置林雪君要用的工作区,乐玛老阿妈则举着大杵认真捣草汁——回头授精成功的母牛要用绿色的草汁做记号,捣多了可以给大牛喝,捣少了可不行。
初秋的风实在太大了,天上的云都被吹走,湛蓝蓝的天鲜艳欲滴。人和人想对话,隔出去几步远,就要大喊着才听得清楚。
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聚拢牛群进棚着实不易,非得合作的人之间有极强的默契,一打手势就知道需要怎么配合才行。
如今糖豆胆子愈发大了,在大家聚牛的时候,糖豆伏低身体低吼着与牛对峙丝毫不落下风。经过几番磨合,它很快便成为了人类的好帮手。
林雪君骑着苏木,挥舞着套马杆,配合胡其图阿爸和塔米尔的弟弟纳森一起驱赶牛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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