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几人才往门口望一眼,木门便被推开,下一瞬,屋里多了近十号年轻人。
“塔米尔,听说你接下来要拿首都农大的工资了?好厉害啊!我们想去念书都拿不到名额,你居然能去领工资,那是不是相当于农大的教师啊?”一个之前跟塔米尔一起放牧过的男知青走进来跟大队长和乐玛阿妈几人打过招呼后,随便拉了个椅子坐下,开口便羡慕道。
“那可不,比教师还厉害呢。教授的助手诶,连教授都看不懂的书,要塔米尔去帮忙翻译呢。”
“出息了啊!”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嘛。”
“我们别说首都了,连海拉尔都没去过,塔米尔可以的啊,要去看天安门了!”
“我们这辈子都未必看得到天安门,塔米尔要去看2个月呢。”
“也不能天天看吧?”
“不知道大学什么样,咱们生产队连学校都没有……”
大家七嘴八舌地讲话,一些人将自己给塔米尔带的礼物放在桌上,有的是一小包牛肉干,有的是几张饼子,有的是一小盒奶酪。
塔米尔站在人群中,被大家说得眼睛亮晶晶。一想到能去首都,他心里也很激动。
从小到大,他好像从没被如此多的人这样强烈地羡慕过,目光扫过屋内那些向往的眼睛,听着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憧憬句子,塔米尔胸腔里的心跳砰砰有力,热血上涌,面颊逐渐绯红。
门忽然又吱呀一声被推开,穆俊卿走进门便瞧见被众人围在中间的塔米尔高兴得面色红润、春风得意的样子。
“明天就要出发了?”穆俊卿抱着个包袱走进屋,与塔米尔视线对上后,仰起下巴跟他打招呼。
“嗯。”塔米尔转头看了眼屋里其他人,笑着走到穆俊卿身边,小声问:“我土不土?”
“哈哈。”穆俊卿被他的小小声逗笑,歪头装模作样地上下打量一番,随即道:“劳动者最光荣,你虽然不如贫牧老代表那么光荣,但也算得上个贫农小代表。你怕啥。”
塔米尔撇撇嘴,光是光荣有啥用啊,他知道好些城里人嫌他们牧民邋遢、土气。其他生产队好多知青跟本地牧民们起冲突,那些话说得可气人了。
接下来他要去一个全是城里人的地方,他这心里,七上八下的……
穆俊卿走到桌边,将自己带的东西放在桌上,想了想还是开口道:
“我把我在首都时穿的衣服给你带来了,咱俩身材差不多,你可以穿。
“首都天暖和,跟咱们草原上气候不同。你穿羊皮袄子肯定热,可以把我这身衣服穿里面,羊皮袄子穿外面。火车开出山海关,就差不多可以脱掉袄子,只穿里面这身就行了。”
靠在桌边的王建国低头一看,穆俊卿居然把自己仅有的一件呢子外套给塔米尔带来了。
要知道现在首都最贵最时髦的外套就是呢子大衣,比军大衣还惹眼呢,更不要提棉猴了。
他们几个男知青都知道穆俊卿有多宝贝自己这件呢子大衣,他居然舍得给塔米尔穿?!
“是吗?”塔米尔穿了一下,皱着眉头道:“这也太贴着了,干啥活也活动不开胳膊啊。”
呢子大衣穿着可没有羊皮德勒穿着舒服。
“穿着吧,到了北京你就知道好了。”王建国拍了拍塔米尔的肩膀。
“哇,这俊小伙是谁呀。”门嘎吱又响,林雪君和衣秀玉几人也走了进来,“怎么大家都在呢?”
塔米尔转过身看到林雪君,立即把肩背挺直了。
“之前杜教授在信里说我给他邮的苹果干比他自己买到的好吃,泡水也更香甜。咱们这儿太阳大,种啥都更甜更有味儿。我又带了一兜子给杜教授,塔米尔你帮我捎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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