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驶上和缓的上坡时, 他心情七上八下。
心里害怕保定装置中已空无一马,于是不停地搓手指,焦虑且恐惧越过这片凹地。
可他又热切地期望着能看到保定装置中大白马依旧高昂着头,充满生机,于是又不断地抬头张望, 希望能快点越过这片凹地。
骑着苏木的林雪君已等不及, 一拍苏木肥硕的屁股, 呦一声便率先越过了缓坡。
阳光从前方射来, 穿透云朵, 在林雪君和苏木身上镶嵌了一圈金边,如一位身先士卒的女英雄。
马车木轮轱辘轱辘地响, 坐在上面的人颠得屁股疼、浑身的骨头也很酸。
但在两匹大马费力爬坡时,没有人随意动弹,大家生怕自己乱动造成马车摇晃, 引发马摔倒等事故。
前方忽然传来林雪君一声呼喝, 尼古拉教授心都提上了嗓子眼。
下一刻,大马终于奔过坡顶, 将马车也拉拽了过去。视野忽地开阔,阳光照在脸上,所有人都先眯眼适应这边的亮度,然后才迫不及待地向前张望。
下一瞬, 尼古拉教授情不自禁地挺直了上身, 双手撑着车板, 恨不能跳下马车靠双腿朝前奔过去。
只见前方的保定装置里,大白马昂着头,正凝望着远方某处。
风吹过它飘逸的马鬃,使它看起来孤独而骄傲,虽然肉眼可见地瘦了,但它还活着,也依旧神俊。
…
此刻的保定装置边,大白马伤情如何虽还不确定,但它情绪肯定不好。
因为有两个人正站在它身边大吵不休,很扰马。
“之前我们给马断腿吻合复位,从来不开刀。马腿这么细,里面却包含了肌肉、血管、骨骼和神经,随便开刀,一时不察就可能破坏重要的软组织。不仅可能影响马断腿的恢复,还可能影响它的愈后和恢复后的使用,说不定就因此导致原本能恢复的马腿无法恢复,引发马的死亡。所以,开刀肯定不是为了帮助断腿吻合,一定有其他原因!”姜兽医抻着脖子,指着马腿上的包扎,喊得脸红脖子粗。
“你这就武断,说不定开刀就是为了吻合的时候能更好地观察断面情况。我们之前给马接腿总是失败,说不定就是因为没有开刀,不了解断面情况造成的!我觉得林兽医之所以开刀切开断腿处,一定跟吻合断口有关!”周兽医掐着腰,声音高得丝毫不逊色姜兽医。
“你怎么油盐不进?”
“你才冥顽不灵!”
两个人正纠缠不休,一个人忽然从他们身边路过,弯腰去碰马腿。
姜兽医当即急了,转身就道:“唉,不能随便弄——”
他声音戛然而止,这才看出过来的是林雪君,当即找到救星一样,嗨一声问道:“林同志,你来说说,你给马接断肢的时候,为什么要开刀?”
林雪君转头看一眼两位兽医大叔,忍俊不禁道:“我先看看马,两位也歇歇,喝口水。”
两个长辈被她这么一说,都不好意思地红了脸,相互瞥一眼,皆忿忿然闭嘴了。
林雪君先对大白马做了常规体检,外观看起来都没问题,这才在抚摸了它一会儿后拆开绑带查看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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