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好几秒钟后林雪君动作没有停顿,大家才悄悄吐出憋着的一口气。
忽然,林雪君一直动作细微的手猛一向上提——实际上她的动作仍然很小,但相比之前的来说的确算大一点。加上围观众人神经紧张,是以观感上仿佛看到了林雪君雄浑有力地抬了一下手臂。
倒抽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待看到林雪君将一个完整的干瘪的囊泡放在一边阿木古楞递过来的木板上,众人才反应过来,林雪君将造成驯鹿生病的罪魁祸首摘除了!
摘——除——了!!!
“天那!”人群中忽然传出一声过于高亢的惊呼。
其他人听到这声音忍不住腹诽:这人完全失去了对自己音调的控制呢,这一声‘天那’未免拔得抬高了。
可当他们自己想要低呼出声时,赫然发现发出的声音居然也比想象中要高一些,且干哑难听。
原来,他们之前过于紧张,连喉咙处的肌肉也因过度的绷紧而微微抽筋了。
零下的温度中,林雪君出了一脑门的汗。
阿木古楞放下木板,立即取出布巾帮林雪君擦汗。她转头抽空朝他笑笑,任姜兽医接手帮忙用生理盐水清洗创口,并在创口内洒了一点消炎杀菌药粉。
林雪君点点头,捏回做好消毒处理的骨片,拉平骨膜后再遮盖圆锯孔。
最后准备接过圆弧形的缝针进行创口缝合。
“用结节缝合法吗?”樊兽医忽地凑前低声问。
“是的。”林雪君点点头。
“我来吧。”樊兽医接过缝针朝林雪君点了点头,他洗过手了,现在状态也不错。开颅手术虽然不敢做,但其他手术也是做过的,外伤缝合方面他的技术还不错。
一台手术如果分成两个兽医去做,最后失败了的话,就很难确定责任。
原本这种大家心里都没谱的开颅手术全由林雪君来做,那么失败了就完全是林雪君的责任。
事实上,在现在这种状况下,即便很多人都相信林雪君医术高超,也未必就相信她一定能成功。
没见过开颅手术,不了解这种手术原理的人,看到要把鹿头打开做手术,再合上,总觉得是很可怕的事。也难以想象这样的鹿还能恢复如初,毕竟连曹操也不相信开颅手术,哪怕对方是神医华佗。
林雪君很清楚在驯鹿彻底康复前,所有人一定都同时揣着期望和怀疑两种情绪,这很正常。樊贵民兽医自己是医生,他不敢做开颅手术,就代表了他的态度:他觉得这种手术极可能失败。
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依然愿意接过缝针去为患鹿做创口缝合工作,以这样的方式参与进这台手术,帮她分担工作。
也分担了责任和风险。
“你想清楚,如果手术失败,很可能是你的责任。”林雪君表情依旧严肃。
“我,我愿意承担!”樊贵民深吸一口气,令如此年轻的林同志说出这样的话,已经是很丢人的事了。他这么大岁数了,技不如人,人品也不如人,但总不能一直没有长进。
林雪君望了他一会儿,转头扫视一眼姜兽医,两人心照不宣地对望几息,她终于递针给了樊贵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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