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贵民努力压下激动的心情,他表情前所未有地郑重,再次朝她用力点头。
他在用这样的方式,向她证明他之前道歉的诚意,和改正的决心。
林雪君接过阿木古楞递过来的手帕,轻轻擦去额头的汗。递还手帕后又接过阿依娜递过来的温热鹿奶,入口醇香,她长长吐出一口气。
“樊兽医的针法是有讲究的,既足够紧密,不至有细菌从伤口侵入,使伤口更好地恢复。同时每一针又拉开了足够的距离,避免两个针孔在缝合线的拉拽力之下豁成一个新的创口。”林雪君看着樊贵民有节奏地、既快又稳的出针入针,转头向学徒们解释道。
樊兽医之前的行为不说,作为兽医的基础技巧倒是可以的。
大家立即起笔记录,书写后又专注观察樊兽医的针口距离和手法。
又两分钟后,樊贵民缝好了驯鹿头皮上的创口。
将针交给他的卫生员,盯着缝合的创口望了一会儿,在哈斯兽医带着自己的卫生员过来给创口做最后的消毒包扎前,樊贵民忽然抬起头,不明所以地哈哈笑了两声。
其他人一阵莫名,哈斯兽医问他:“参与了开颅手术,嗯?”
“是啊。”樊贵民又哈一声笑,朝着哈斯点点头,转头看向林雪君,高兴地一躬身:
“十月二十六日,兽医樊贵民参与了林雪君兽医针对患多头蚴病驯鹿的开颅手术。林同志……林同志,谢谢你。”
不止感谢她给他这个机会,也感谢她优秀到没见到驯鹿就识破了病因,和她的宽广的心胸。
听到樊贵民的话,四周原本紧张的众人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林雪君裹上阿依娜放在篝火边烘得热乎乎的皮袍子,道:“给患鹿解除保定吧,麻醉汤灌得不多,应该很快就要缓过来了。”
“接下来怎么办呢?怎么照顾啊?”阿依娜一边帮着解绑绳,一边回头关切地询问。
“不要碰触它的刀口,正常照顾就好。”林雪君想了想又道:
“我们动完手术还要在这里呆几天的,一则今天未必能把所有患鹿的手术做完,二则我们会留下来负责患鹿伤口的换药、跟进观察等工作,三则许多患鹿身体内可能不止这一个多头蚴包囊,说不定脑袋里面就还有其他部位存在病灶,很可能需要二次手术、三次手术。”
以往记载中,连续做三四次开颅手术才彻底康复的病畜也有。林雪君还听说过一头12岁大牛反复治疗不见效果、建议淘汰,之后进行解剖检查,才发现小脑中寄生24个包囊。
“好的。”阿依娜认真点点头,在哈斯兽医的帮助下,将大驯鹿搬下手术台。
大驯鹿果然已经开始恢复神志,虽然走路还有些摇摇晃晃,但已经能自己走了。
阿依娜本来想找两个青年将大驯鹿抬到挡风棚外围,见大驯鹿自己能走,便只是扶着它头顶的一只角牵引着它摇摇晃晃往外走。
路上遇到的所有围观社员都自觉地让路,他们盯着做过开颅手术大驯鹿,眼神中竟生出敬意,仿佛做过开颅手术还能活着是件多么了不起的事一样。
快走到外围棚圈的木柱时,阿依娜怕它又去撞木柱碰到伤口,伸手想去拦一下。
却不想大驯鹿不等她拦截,自己已转头站好,不仅没有呆滞地走直线撞墙,更没有向左转圈。它只是在木桩前停下,有些头痛地甩了甩脑袋,便转头用自己那双黑黝黝的、宁静的眼睛,戒备地扫视数量过多的人群。
阿依娜“啊”一声急促低呼,盯着驯鹿的眼睛逐渐染上喜意,她抬起头惊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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