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古楞站在林雪君身侧,不递刀递剪子的时候,就在本子上画林雪君的手法。
她怎么切肉的,怎么消毒的,伤口的状况如何,缝合的时候从什么角度入针,针孔距离伤口大概有几厘米,每一针之间有几厘米等细节全画了下来,画面实在难以展现的就在边上用数据和文字标注。
像【单纯间断缝合】这种缝法用文字描述出来,听的人、想学习的人根本没办法直观理解它是什么样。
更不要提缝合方法极多,还有什么【“8”字缝合】【内八字缝合】【外八字缝合】【锁边缝合】【荷包缝合】等等多种缝合手法。
但如果用画图的方式,将入针、出针的所有动作都画出来,那么就能很直观地将这种缝合办法介绍得明明白白了。
想学习的人也可以根据图示去练习。
阿木古楞是根据林雪君给萨仁阿妈买的苏联织毛衣书籍得到的灵感,既然能用图示教会字都不认识的萨仁阿妈织各种复杂的毛衣,为什么不能用图示的方法教会兽医学徒呢?
想了就开始画,他如今已经在本子上画了许多林雪君的缝合方法了。每一种缝合方法在什么情况下使用,一些缝合方法的组合在什么情况下出现,他都画了,也做了记录。
有一些治疗的细节,林雪君自己都没觉得有什么需要特别提示的,阿木古楞也能捕捉到,成为他本子上新添的一页。
在他的笔下,她好像是个无穷无尽的宝藏,总也挖不尽。
“咔嚓!”林雪君剪断缝合线,阿木古楞便放下手中的本子,上前接手后续的抹药、包扎等工作。
“处理好伤口,等我们都退出去了再给它解开保定绳吧,避免它被我们吓到会造成伤口的二次创伤。”林雪君深吸一口气,蹭出仓房接过衣秀玉递过来的热水喝了两口。
询问了几句中药熬煮的情况,又折回仓房。
她的目光从正清理伤口的阿木古楞身上转移到躺着嘤嘤嘤了整台手术的小狐狸,它还不错,撑过手术,心跳和呼吸等都没出问题。
伸手在它肚子上摸了一把,软乎乎的。
多摸几下,就当手术费了。
目光一转,又落向阿木古楞放在一边的本子上,她眉毛一挑,咦?
拿起本子,向前翻看,林雪君惊喜地瞠目,回头问:“各种缝合手法和场景集锦?!”
“嗯。”阿木古楞剪了一段纱布,将之从中剪开,包扎、系结,手法特别纯熟。
“哇,好多!”林雪君一翻下去,十几页都是讲缝合的。
又往前看,还有画母牛难产接生的。图示有牛犊在母牛肚子里的姿势,以及这种姿势如何矫正,如何捆绑,手势是怎样的,力道要多大……
他自己给本子分了区块,折页做标记,用笔记本绘制了多个专题。
“这太好了!完全可以做图示书籍出版的,画得又简单易懂,又细致具有表现力。天呐,阿木古楞,你真是出版社的宝藏男孩!不,是赤脚兽医们的救星!”
她一个人教是很难教太多人的,一个冬天也就带那么小几十号人。要想教更多人,靠写文章是做不到的,手术展示、实习工作这些要如何用文字呈现呢,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非常强的想象力。
但有图那就不一样了,印成书,书能卖多远,就能将知识传递到多远。
“我要给出版社写信,这真是太好了!”林雪君举着阿木古楞的本子,如获至宝。
阿木古楞不好意思地傻笑,端盆出仓房去倒水。林雪君亦步亦趋地跟出来,询问他总共画了多少,还准备画多少。
衣秀玉端着一碗药汤,一小盆泡了馍的骨头汤进屋,将两碗东西放在手术桌狐狸脑袋边,转头看林雪君,问道:
“怎么了?”
“……”穆俊卿深吸一口气,才低声道:“阿木古楞画出了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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