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君忙跳下车板,作为下派负责这一片区域的治蝗小组组长与张社长握手。
责任和劳动有时不仅会赋予你金钱等回馈,还能赋予你权利和一些高于个体的礼遇。
林雪君一路观察和记录了地形及环境状况,走进生产队时,眼睛也在观望四野,一边想着挖渠小队从哪里开挖,一边思考着喷洒绿僵菌溶剂的阵线从哪里开始拉。
“辛苦了,现在整个后套平原都要开始垦耕种地,我们也有开荒耕种的任务。养殖工作压力也不小,结果这两年总是遇到旱灾雪灾等等灾情,社员们的日子实在不好过。”
张社长一边讲话,一边不停打量不怎么讲话,只认真倾听的林雪君。
思考着她是在脑内分析他的信息、规划工作,还是因为年轻没有过这类工作经验,不敢贸然开口,害怕露怯。
“人家都说农药伤土地,我们这苗才要开始往地里种,就要喷大量农药杀虫……本来地就荒,要种两年高粱拔碱,再用农药泡了地,真怕土地受不住。”大队长走在林雪君另一边,也开口说着他们的难处。
“关键是我们还养着牛羊牲口,各个生产队都还背着养鸡养鸭养猪的任务,农药少喷点还好,要是大量喷洒管控住害虫数量,猪啊牛啊啥的不都得毒着?”张社长有些挠头。
整个内蒙这一片,处在首府呼和浩特西北边,呼和浩特又是首都西北边。
如果他们这边虫灾控制不住,西北风一吹,迁飞的害虫和黄沙都得往东南边走,呼和浩特乃至首都都可能遭殃。
现在整片敕勒川草原和后套平原区域的治蝗压力都很大,‘必须拉出防线,把灾害拦在首府、首都之外’是上面下达的死任务。
各个公社都在拉网兜虫、挖坑焚烧,喷烟叶子水、挖井引渠,但收效都不够好,眼看着日子一天天过,向上汇报治蝗工作成果时各个区域的领导干事喉咙越来越疼,声音越来越哑。
他们太需要一个‘救世主’了,可是……
张社长看看林雪君,又回头望向跟在她身后的四个干事,以及一队挖渠壮汉。
这是教授和领导都被派去上风口,他们这边只能派位从蒙东呼伦贝尔草原上临时调过来的标兵兽医了啊。
林雪君听着张社长和秦队长一左一右夹击着吐苦水,抹一把脸上被汗困住的沙土,穿过生产队的土路,正望见路边一片绳网和风湿水浸的破木板拉出的鸡棚。
鸡棚外围着几个拄着锄头镐的社员,对着内里指指点点。
林雪君路过也忍不住驻足,探头往里望,只见运动会操场大的区域里,分布着数不胜数的大鸡小鸡公鸡母鸡,它们中极大一部分乍一看便瞧出行动怪异。
不少死鸡堆在鸡棚前,还有一些死鸡倒在鸡棚里尚未来得及清理。
“老太太是个哑巴,小时候好好的,后来生病烧坏了,发不出声音了。”秦大队长站在林雪君身边,也朝鸡棚里望去,表情瞬间变得更凄苦了。
鸡棚里坐着的老太太头发斑白,坐在石墩上无声地哭泣,不时伸手朝天,似乎在向老天爷鸣不平。偶尔垂下双手时又觉苦不堪言,忍不住一直拍打自己的腿,仿佛恨不能拿自己替了那些鸡的命。
老汉坐在她斜后方的木桩子上,垂着头木然地抱着小孙女,风沙好像已经抽干了他身体中的水分,一滴泪也流不出了。
被抱在怀里的小孙女大概只有一两岁,看似天真无知的年纪实则对身边环境和亲人最是敏感。她也许不懂老人们的悲苦,却被他们的情绪感染,代干涸的爷爷泪如雨下,替无声的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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