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福躬着身子,神色十分为难:“夫人临走前吩咐了,这几日屋里的冰盆最多摆两个,让您切莫再贪凉。”
裴妍本来身子就不爽利,这下心情越发郁闷,打发周围伺候的人都下去,自个儿趴在软枕上生闷气。
天渐渐黑了,小腹开始一抽一抽的疼,人也困乏得厉害,偏偏又睡不着。
正在这时门被推开,一个十分面生的小丫头进来,跪在地上朝她磕头:“奴婢是含章殿的宫女松儿,这次冒死前来,是想求郡主一件事。”
裴妍上下打量这小丫头,看样子不过十岁出头,样子看上去怯弱,说话间神态却是不卑不亢。
沁和园被宁宸澜保护得密不透风 ,之前连顺德公主都进不来,现下虽说放松了些,却也不是随随便便哪个宫女都能进来的。
裴妍对突然闯入者有着本能的防备,站起身走到门口,正想去叫人。
谁知松儿又重重的磕下头去,语调急切道:“郡主,齐先生说您为人和善,必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人受苦,求您大发慈悲,救楚娘娘一命吧。”
齐先生,楚娘娘?
裴妍曾经听宁宸澜提起过齐渝,今儿上午,又听全福说过一次他的事迹。
此人本是殿下派去太子身边的细作,功成身退后,又为了白纤楚甘愿入宫做了太监。
“楚娘娘染上天花,如今满宫闱都避着她,连陛下也不再来了,求郡主跟宸王殿下求求情,给楚娘娘请御医看病。”小丫头低垂着头,战战兢兢跪在地上。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全福的声音:“主子,小厨房做了些点心,奴才这就给您端进来。“
没等裴妍回声,门被推开,全福端着托盘走进来。
在他身后还跟着一名侍卫,不由分说将松儿拉出去。
全福立在裴妍面前,面色难看,几次欲言又止。
“公公别在这站着了,我不想吃点心,给我倒杯热的红糖水来吧。”裴妍重新坐下,脸上白的没了血色。
全福很快就端了红糖水来,哭丧着脸道:“那丫头是齐渝一手带大的,鬼精鬼精,又胆大包天,刚才竟迷晕了侍卫悄悄潜入这里。”
“看着年纪不大,倒有几分本事。”裴妍捧着红糖水,小口小口喝着。
不一会儿听见熟悉的脚步声,眼睛亮了起来。
宁宸澜一来,外头便闹出不小动静,先前抓住那小丫头还被拘着,看见他浑身抖若筛糠。
宁宸澜径自从她身畔经过,进了内室。
见她脸色苍白坐在软榻上,捧着一杯红糖水在喝,心里无来由一软,在她身边坐下道:“听说,刚有人惊扰到你了。”
“不过是个丫头,悄悄溜进来跟我说了句话,哪里叫惊扰了。”裴妍放下杯子,将头靠在他肩膀上,轻轻打了个呵欠。
全福眼神里流露出几分悔愧之意,腰身躬得更低。
宁宸澜适才听了这消息,觉得齐渝这回真是胆大包天,已是遏制不住动了杀念。
可此时,被她一句话轻描淡写的带过,又觉得现世安稳,心境平和。
“也是稀奇,楚才人得了天花,齐先生竟使人求到我头上。”裴妍抬起头,目光又娇又柔:“虽说后宫之事,跟我八杆子打不着,但人既是殿下弄进宫的,最好还是留个活路吧。”
宁宸澜挥了挥手,让全福下去。
见她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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