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动吗?他会很明白地告诉你,他不感动。
要说余京海的那种心意对他是否造成了困扰?他也并不觉得困扰。
他只是生气,气这人用这么糊涂的方法糟践自己。
以前的那些传闻,他什么时候表示过介意在意,特别需要澄清了?他不是一直在用行动告诉余京海,他根本不避讳吗?
他以为余京海是能想清楚的,知道什么样的选择对自己最好最合适,知道怎么样做能让自己过得舒坦开心……
人的天性就是趋利避害,选一条将来更好走的路,这道理谁不明白?
余京海显然是不明白,而且非常固执己见。
从周惜主动问话到现在,他们面对面站着,时间过去了至少五分钟,余京海仍然没有对这件事做更多的辩解,没有任何要反省的迹象。
周惜顿时恼了,“你知不知道这种方法有多——”
话声一顿,他抿紧牙根,重重地砸下最后那个字,“笨!”
余京海像是被刺中了最敏感的一根神经,瞪住了自己的左腿,沉着声,“我是笨,我只能想出这种,你甭管我怎么做,有用就成,也不碍着你。”
这般破罐破摔的架势直让周惜稳不住心头的火气,气极反笑地问,“你那好名声因为我都毁完了,你是想让我一辈子都感激你是吗?”
余京海匆忙抬眼瞅住他,满脸怔愣,总算急着辩了,“我不是!我没这么想!我不用你感激!”
一连三句,答得又凶狠又激烈。
周惜反倒静了,目光轻轻地流连在余京海五官紧绷的面容上。
余京海最受不了周惜用这种眼神看他,容易让他心乱,再想些不该想的,于是连忙又抻直了腰背,移偏了眼。
“我不这么做要怎么做?这都不合你的意……”余京海懊恼地低声咕叨。
“为什么要合我的意?”周惜紧接着话问,就好像他在课堂上抽学生答题,学生答不到点上,需要指引,他会尽量把对方的思路带往正确的方向。
但他忘了,余京海不是那些涉世未深,等着引导的学生,比他的年纪还要大上近整轮,早就有了固定的思维模式和习惯。
余京海被他直截了当的话整得浑身迸出了怨气,攥死了两只拳头,“有意思吗?你问这些,我要说了,那是你真想听的?你能不知道原因?知道你还问?说了你又不高兴,你也不乐意听,就不嫌折腾不嫌烦?”
周惜听着那一句句怨言,表情渐渐凝固,他本意是想让余京海想明白,自己做的事该合自己的意,不必去迁就旁人,只要看准了目标就不会再出错,不会再把自己弄得那么狼狈。
满腹好词好句的周老师对着眼前人,只觉得连一个恰当的词都找不出来。
“你……”
“你也甭多想,我不为谁。”余京海拦了他的话,强行压低了眼皮,瞧着地板,“我也是为了我自个儿,我以后还得找对象,女的、我喜欢女的,以后要结婚要有孩子,我是要回自个儿的道上,跟你划清了也才好走,跟你没多大关系……”
余京海胡七八糟地解释完了,转身就从另一侧楼梯口下去,再也没回过头。
周惜也没有再喊住人,余京海的话虽然乱,但内容大体是好的,听那意思是想走好路,这是最好的结果,风险也最小。
余京海愿意选对的路,他是该高兴的,可心上却好似压满了一颗颗碎石子,那些石子都未经打磨,有许多锋利的棱角,稍一翻滚就能扎得他心闷气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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