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他的手还悬在半空,碗边都还没挨到,他现在把手伸出去也不是,放下来也不是,活像个按了停止键的机器人,肢体僵硬到可以扭动出声。
泽兰就这么盯着他的手,如临大敌。
卡洛斯毫不怀疑,要不是雌虫一手护着一只碗,根本抽不开空,他的手早就被泽兰打飞出去了。
泽兰继续面无表情地发了话:“还愣着干什么,出去。”
“……”好吧,终究是他自作多情了。
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卡洛斯凭借着厚脸皮走南闯北,从无败局。
但这还是头一次,他尴尬地恨不得用脚在地上扣出个三室一厅。
卡洛斯提着洒水壶,有些郁闷地蹲回了花园里,借着即将漫过膝盖的草打掩护,他时不时往里瞧瞧。
只是,泽兰的状况似乎很不对劲……
仅仅三两口,面汤便全部进了泽兰肚子,他用餐的速度很快,但姿态并不粗鲁,安静地迅速咀嚼,然后再喝下一口,看起来颇为养眼。
卡洛却注意到了泽兰微微蹙起的眉,以及顺着额角流下的汗珠,一顿饭的工夫,雌虫已经面色苍白如纸。
这实在不是能叫人放心的样子。
“上将,您还好吗?是否需要我帮您呼叫医疗虫。”卡洛斯无视飞射过来的刀子眼,进门脱口而出。
泽兰却只是抿着嘴唇,摆了摆手,完全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扶着扶手便向楼上走去。
“别上二楼打扰我。”
在关门的前一刻,泽兰攥着门把手又看向了卡洛斯,他略微一顿,想起了什么,继续道:“不然你明天就收拾东西滚蛋。”
雌虫的声线冷而平静,就像是一根结了冰霜的弦,一碰就会割伤手。
凶是挺凶的,前提是不把这小儿科的威胁当车轱辘话说来说去。
*
入了夜。
卡洛斯洗漱完便只裹了一件浴袍,蒸腾的热气一缕缕从他皮肤冒出,毛茸茸的袍子宽宽松松地系在腰间,若是大幅度运动,看起来要掉不掉的样子。
他没有出房间的打算,干脆就没管这不太合身的袍子。
卡洛斯伸展着四肢,呈“大”字躺在床上,却迟迟没有睡意。
雌虫微蹙的眉,难以抑制的痛苦喘息,还有抿紧的唇,一切如梦魇一般,再次浮现在他脑海。
泽兰似乎隐瞒了什么。
所有思绪如毛线团般缠绕在一起,越理越乱,越想越精神,卡洛斯干脆将枕头盖在脸上,试图以这种方式强制进入梦乡。
一股铁锈气味却顺着空气蔓延,慢慢钻进了卡洛斯鼻腔。
是血。
夜里这宅子里除了他便只剩泽兰,没有他虫。
泽兰出事了!
一道惊雷在卡洛斯脑海中炸响,刚生起的睡意早就跑了个无影无踪,顺着血腥味,他一个翻身便寻了出去。
红色的血线在空中如幻影一般若隐若现,源头直指二楼尽头的房间。
“不要上二楼。”
巴塞和泽兰再三嘱咐的话回荡在耳边。
二楼究竟有什么?又发生了什么?
卡洛斯自认不是个好奇的人,“好奇害死猫”这种道理他还是知道的。
可当下这越发浓重的血腥味,不论他和泽兰什么关系,花匠也好,路过的旅客也罢,但凡他还是个活的,还有点良心,也不能坐视不理。
最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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