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姜云瑶就躺在另一边,没有触碰她,只是一直盯着床帐,问她为什么哭。
顾明月有点不好意思讲,但床实在太暖和又舒适了,三小姐的声音又那么温柔平和,她卸下了心防,说起今天安氏说的那些话,还有她从前对顾大山的想法。
姜云瑶轻轻地喔了一声,没有第一时间反驳她是错的,而是先肯定道:“父母在每个子女的眼中都是相当重要的人,你有这些疑虑不舍是对的,骨肉亲情难以割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你讨厌一个人便会只讨厌他,没有别的情绪吗?”
当然不是的,顾明月从来没有真真切切地讨厌一个人讨厌到骨子里去,大多时候都夹杂着别的情绪,只不过其中某种情绪占了大部分,而这大部分的情绪占据了她对这个人的印象,才导致了“我讨厌这个人”、“我喜欢这个人”的结果。
姜云瑶说:“人都是很复杂的,你心里有很多想法,你爹也会有很多想法,你的想法和他的想法碰撞在一起,本身就会产生无限的可能性,人总是自私的,总要先为自己考虑,你爹想要钱便卖了你,你却不想离开家里,可不就有了冲突。”
她的语速并不快,是明显安抚的节奏:“但你要分清楚一件事,这种自私于他来说并没什么错,甚至我会告诉你,做人就应该要自私一些,优先想着自己。自私没错,但他不该因为自私便什么都不管不顾,不把你当女儿,也不顾忌你们之间的感情,他伤了你的心,是不是?”
顾明月没说话,但显然她是承认这件事的,她被伤了心,却还觉得顾大山情有可原,她在这中间纠结着、摇摆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如果他是情有可原,那因此受到了伤害的你又做错了什么呢?”姜云瑶慢吞吞的,“有些时候,我们本就不必那么替别人考虑的,除非你对别人有所求。”
顾明月不太懂:“有所求?”
姜云瑶眼神略微有些放空:“对,有所求,换句话说,你对他还有期待,因为心里有所期待,期待对方能够给你什么东西,情绪上的反馈、金钱、感情或者别的什么东西,你才会去伤害自己而迎合他,嗯……可能你不是主动的,但你实际上已经做了这件事情,你很被动,但你确实付出了自己,给你爹换了银钱。”
而人的付出,大多时候都是希望有回报的。
姜云瑶并不期待顾明月能完全听懂她在说些什么,能大概懂个意思也就差不多了:“你从前总觉得你爹对你是有感情的,想着他或许还会为你做什么事对不对?”
顾明月说是的。
“可你现在还缺那些他能给你的东西吗?”姜云瑶问她,“父爱?家庭?还有金钱?”
顾明月摇了摇头。
她在姜府呆着很开心,父爱有方中意给了她,即使他并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可他确确实实是把顾明月当做自己的女儿来对待的,生怕她饿着冷着。
而金钱?她现在每个月的月钱有半吊钱,一年有六吊,若是银子和铜钱的比例高一些,相当于她一年能有六两银子,她吃住都在姜府,除了偶尔买些自己想要的布料尺头以外便没什么可花用的地方,再加上府里头的主子们手里还算宽松,安氏和姜云瑶还经常赏点什么东西,一年下来她能攒下不少钱。
比原先在家里的时候一年也未必能摸到几个铜板的情况好太多太多了,发月钱的头一个月,她在自己屋里把那半吊钱摸了又摸,就差上牙咬了才依依不舍地藏了起来。
至于家?顾明月从未体会过什么叫做真正的家,她在家里从来都是被嫌弃的那一个,是他们嘴里的“赔钱货”,是从过年吃饭也未必能上桌的那一个人,她从来没有过家。
比起原先那个家,姜府都更像样一些,尤其是三姑娘这里。
虽然兰心姐姐和春穗姐姐明里暗里的争斗不少,可没闹到明面上来,两个人也没撕破脸,只是暗地里较劲儿,平常还是和和气气的,上回春穗姐姐来了葵水,肚子疼得厉害,兰心姐姐还给春穗姐姐去大厨房里要了一碗红枣红糖水,又帮她顶了两天的值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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