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小阁老。
但如今十余年过去了,归来他仍只是个六品礼仪官。
皇帝中庸,朝廷还没倒,多数都是朝臣靠谱,个个都有能力,但姜逢年不懂,他只觉得自己是不是生不逢时,前头的官位一个萝卜一个坑,他们不挪坑,自己便上不去。
安伯侯府倒是有心提拔他,偏偏他是个读死书的人,书读得还行,能力却一般,认死理,做事情也不会变通——哦,唯一一次变通,便是当了成王的走狗。
差点就要把全家的性命都给葬送了。
成王不过是派人和他搭了几句话,吃了两顿酒饭,他便觉得自己很受重视,恨不得肝脑涂地了。
安氏在屋里都听笑了。
姜云瑶也是如此,她看着棋盘乐不可支,只觉得自己这个便宜父亲看起来很唬人,实际上真是个大傻子,旁的事情上蠢钝如猪,偏偏在内宅的事情上像是无师自通似的,还懂得平衡之道。
顾明月一脸茫然,不知道三姑娘为什么笑,还以为她要赢了,急得把棋盘上的棋子数了一遍又一遍,生怕自己没堵住姜云瑶的棋子要输了。
另一边,安氏提出了自己的第二个要求,那便是想办法把成王这件事情给解决掉,老老实实回中京城去。
姜云瑶落下一颗棋子,觉得以她那个便宜爹的性格,肯定不会轻易同意。
姜逢年当然不会同意了,他不跟着成王的时候前途也不过寥寥,眼见着没有出头之日,那他为什么不赌上一把呢?
哪怕安氏和他说了这事儿风险太大,收益又低,他都不舍得放弃。
讨论了一阵,两个人不欢而散。
姜逢年扭头就走,直接去了谭姨娘那里。
姜云瑶慢慢吞吞把最后一颗棋子落下,结束了顾明月手忙脚乱堵人的一盘棋。
看着顾明月委屈的表情,她偶尔也会生出一点儿自己仗着年纪欺负人的错觉,但很快那点心虚就理直气壮地消失了——她现在只是个九岁的小姑娘,欺负欺负五岁的小姑娘很合理、不过分吧?
欺负完了顾明月,她终于溜溜达达从暖阁回了安氏面前。
安氏正在生闷气。
不是气姜逢年什么都不告诉她,她对姜逢年没什么期待感,自然也不会因为他而生闷气,她气的是自己,气自己这么多年没有主动去了解过姜逢年到底在干什么,气自己到了这一步、家里这些人的性命危在旦夕了才发觉到不对。
气自己这么多年自以为了解枕边人,实际上一点儿都不了解。
更多的还是自责。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些几岁、十几岁的孩子们,该怎么样告诉他们,或许说不定哪一天,他们便会丢了命。
不过心里再气,她在姜云瑶面前还是勉强撑住的,怕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她:“三丫头什么时候来的?梅香也不说一声,进来的时候看见你父亲没有?”
她又看向顾明月,发现她面露沮丧,又问了一句:“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怎么明月这丫头这副表情?”
顾明月听见了连忙摇头。
姜云瑶笑说:“没出什么事儿,才刚和这丫头下五子棋,她输了正哭鼻子呢。”
安氏抿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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