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都不可信。”这事儿姜云瑶倒是心里有数,“其余他来往的人多数都是朝廷上的,英国公出事以后他兴许也联系了不少人,但那些人可能帮不上什么忙,又或者不愿意帮忙。”
她细细说给顾明月听:“有些人会刻意避开,或是做得难看些。”
英国公战死,又死了两个儿子,如今剩下的儿子都在戴罪立功,人又在战场上,谁知道将来会怎么样?就算能平安活着回来,皇帝难道不会罚?从英国公一倒,这家子人就要没落了。
除非能有什么奇迹出现。
可天底下哪有那么多的奇迹?
多的是人趋利避害,想必这些日子,宁怀诚也看了不少的冷眼。
在他来往的这些人里,也只有姜云瑶一个人和他没有任何的利益牵扯,甚至他们两个还是站在一起的人,又因为彼此有了同一个目标,所以能够互相信任。
顾明月听明白了。
就像她的心事她只会告诉姑娘,连石头也不会说一样。
“等我回一封信给他吧。”
……
英国公府。
府里少见的有这么萧条冷清的时候,从前英国公在的时候总是会带着儿子们在院子里舞枪弄棒地练武,就算是年纪最小、身体最弱的宁怀诚,也被要求每日要蹲上一个时辰的马步,更别说英国公还收养了不少的义子。
那些义子在英国公府便是和宁怀诚他们的待遇一模一样,没有任何不同,他们大多都是英国公的战友们留下来的孩子,也有不少军营里死去的那些将士们的孩子,因为家里已经没了人,便都跟着英国公。
每日里英国公府都是闹腾的。
练武场边上种了一棵几十年的梧桐树,根繁叶茂,从前宁怀诚扎完马步就坐在那棵梧桐树下看其余人训练,因为姿态太过享受,还被记恨了,英国公一走,他们就闹着要和宁怀诚对上一场。
说是对上,那些人也都知道他身体不好,所以总是让着他——但宁怀诚身体不好,却会用巧劲儿,十回里头也能赢个六七回。
如今这些人早就跟着英国公上前线去了。
英国公已经死了,这些他的亲信也不知道能够剩下多少。
皇帝也没再派任何人去接手前线,默认了让宁怀诚的大哥宁怀礼继续领兵打仗,一是因为朝廷确实无人可用,二是因为宁怀诚从小养在宫里,到底还是有几分情分在吧?
只是这情分有多少,兴许就只有皇帝他自己知道了。
墨砚反正不知道。
他是打小就跟着宁怀诚的小厮,这会儿正捧着一个匣子跑进来。
“公子,回信来了!”
宁怀诚躺在梧桐树下睁开了眼。
墨砚把匣子放到他手边:“我就在姜府周围等着呢,送信的人出来我就去接手了。”
知道宁怀诚要说什么,他补充道:“您放心,过了两遍手,还是找的隐蔽的地方,保证不会让人发现您和那边儿有联系。”
不过他想不通:“您这么紧张做什么?姜家门户低,就算人家知道咱们和他们家来往,也不会多想什么。”
宁怀诚展开信,头也不抬:“非常时候,别给她们添乱了。”
好不容易她们才从成王手下脱了身,又何必叫她们进来趟浑水。
姜云瑶的字迹不像寻常女子那般清秀,反而带些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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