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再养些日子才好。”
姐妹二人身在水阁窗边的小榻上说私房话, 榻边有绣屏遮挡, 还有丫头守着。
令舒略抬身看了一眼, 压低了声问:“三叔是不是替你相中什么人了?”
朝华抬眉, 方才还因谈起楚六和母亲的病情心绪不佳, 听到四妹这么问, 眉梢一抬:“你知道了?”
“我又不傻。”容令舒下巴轻抬, “这么大肆办宴, 又专把楚家人给请来,要是没有相看的上佳人选, 岂不是落你的脸?”
“咱们在这儿坐了这么久,你可瞧见楚家的姐妹们了?”
可见连楚家的姑娘们也明白,全都躲羞呢。
楚家二夫人竟还以为请宴是容家想再使使力促成婚事,也不想想要当真如此,大伯母怎会称病不来?
水阁在高处,堤岸在低处,从这方窗瞧出去,堤岸边的四面亭中坐着许多年轻公子,都是这回受邀人家的子弟。
各家去三山拜香,孤峰探梅,上巳踏青为的是什么,不就是让各家长辈议婚,年轻男女彼此相看么。
朝华大方点头:“是有相看的人了。”
容令舒来了兴致,坐起来探头往外张望,四面亭中的人,半数她都认得:“是哪一家的儿郎?”
三叔办这宴,必是存了一口气的。
才不才的还另说,相貌上头得跟楚六差不离,那才叫争了口气。
隔窗望出去,花动柳堤,无处不春,不知哪一个是替朝华相看的人。
朝华被令舒拉到窗边,令舒捣捣她:“你指给我瞧一眼。”
朝华的目光越过那些穿锦衣华服的公子们,落到堤边柳树下一道浅青色影子上,她虚点一点:“那个。”
令舒用扇子遮住外头泼洒进来的春光,往堤岸边看去,就见沈聿一身浅青色道袍,身上也没甚华贵饰物,只看衣着就知不是世家子弟。
“他姓什么?”
“姓沈。”
“是吴兴沈氏?”
“不是。”朝华并不避忌,“是衢州人士,父母早亡,是父亲故交的儿子。”
一说到父母早亡,容令舒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朝华指过之后,便又安然吃茶。
令舒一直等着沈聿转身,想看看沈聿的长相,可他面朝西湖,背对着园子,并没跟人凑在一块作诗联句。
就在容令舒放弃的时候,看见岸边另一道青影子向沈聿行去。虽也穿青色,但腰悬白玉,发束玉冠,行动间衣上暗纹微闪。
容令舒轻抽口气:“你这事儿,楚六也知道了?”
“不知,除了家里人还无人知道,怎么?”
“那他怎么走到那姓沈的跟前去了?”容令舒瞪大了眼睛,恨不得听听他们究竟在说什么。
朝华搁下杯盏,隔窗望出去。
楚明忱慢步踱到老柳树边,沈聿见是他来,拱手作揖:“楚兄。”
二人在万松书院见过,当日,容寅特意引见。
“沈兄。”楚明忱欲言又止,半晌问道,“沈兄怎不去亭中作诗?”
“我并不精于作诗联句,就不献丑了。”
楚明忱又问:“容三叔荐沈兄入书院读书,怎么这么久也不见沈兄来?上回沈兄来时,先生夸赞沈兄文章工整,我是末进,想跟沈兄讨教讨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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