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夫搭理金芍,先指着屋子各处吩咐婆子们:“把窗户全打开了透透气,这些帐子地毡也都收起来, 该洒扫的地方全洒扫一遍, 好好熏一熏屋子!”
全吩咐完了, 胡妈妈才望向金芍。
她忍不住皱了皱鼻子, 声音却还平稳:“金芍姑娘, 姨娘在哪儿呢?请她去沐浴更衣罢。”
金芍脸色煞白, 心中忐忑:“妈妈……这是……”
胡妈妈扯个笑:“三姑娘许五姑娘来见姨娘一面。”
金芍大喜!返身跑进内室:“姨娘!姨娘!五姑娘要来看您!”
罗姨娘坐在榻上, 反正这屋子也无人来, 她只穿一件小衣,外面松松披件长衫, 低头做着针线活。
胡妈妈站到落地罩边,掩袖之际,看见罗姨娘手中正在做的是一件男人衣衫。
往日老爷都从不曾穿过罗姨娘亲手做的衣裳鞋子,都到这会儿了,再做这些又有什么用?
“请姨娘沐浴更衣,五姑娘过会儿就来了。”
听到这句话,罗姨娘并不像金芍那样欢喜,她掀起眼皮,看了胡妈妈一眼。
胡妈妈被她看得拧住了眉头,就见她又低下头去,仔细叠起了那件男衫,这才往内室去洗浴。
金芍撸起袖子跟进去帮手,姨娘的头发可得仔细搓洗,只搓个一二回怕搓不干净上面的油花。
金芍喜气洋洋:“姨娘,咱们是不是要被放出去了?”
罗姨娘看了金芍一眼,她买下金芍是想养在房里,预备着有一日用来笼络容寅的。男人年轻的时候守得住,年老了可不一定再能守得住。
那个殷氏比她还小几岁,想必这些年容色还盛,等到殷氏老了呢?容寅还能为她守?
美人发疯惹人怜爱,老妇发疯只会叫人生厌。
等需要的时候,就把金芍抬起来当通房,没想到金芍反而是几个丫头中陪她吃苦的。
金芍舀一瓢热水,正要替罗姨娘浇身,被她拦住:“这么洗,洗不干净的。”
先用湿巾子搓过,再舀水冲洗,最后泡进浴桶,看了眼金芍问:“厨房拢共给咱们加过几次肉菜?”
金芍搓着胰子打泡:“那几回呢,头回是……”她微微顿住,低了声音,“是少爷上名,再后来是夫人的生日,大节里都有加菜,姨娘数这个干什么?”
她当然是数喜事,凡有大喜事,阖府下人都会加菜,只要加菜,那就是有喜事!
她在等,等容朝华的喜事。
金芍给姨娘洗了两遍头发,冲洗到第三次那水终于干净些,她就着这盆水把自己的头发也搓洗过。
主仆二人干干净净洗了澡洗了头,从内室出来时,屋里处处焕然一新。
点起了熏香,换过了厚帐,还插上了瓶花。
金芍激动难抑,苦日子终于挨过去了,她们终于重见天日了。
主仆二人站在门边,翘首等人来。
永秀先还能慢行,等隔帘看见姨娘影影绰绰的身影,再也抑制不住!大喊一声:“姨娘!”提裙跑进来。
一把甩开帘栊,扑进母亲怀中:“姨娘!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啊!”
她边哭边说,边说又边抬头看着母亲的脸。
人是洗漱干净了,但又干又瘦,发间还生出了根根银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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