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暴戾、毁灭,说不上哪种情绪占了上风,他虽不想伤害她,却忍不住撕烂了她身上的衣服。
想捏碎她的骨头,想破坏她的美好。
他闭上眼,不敢再想,“大师,朕这次复发疾病,可有方法控制?”
了然大师看了一眼眉眼惫倦的天子,道:“陛下的病通俗了讲,还是心疾,心疾易纾不易压,若一味苛刻的压制,可能会适得其反,不若顺从本心。”
顺从本心?
他心里冷笑,那得死多少人?
*
连棠又在床上躺了半日,越来越没精神,身上不停的出虚汗。
她安慰自己,可能是余毒未消,今天才吃了第二颗金丹,也许明天吃完第三颗,就好了。
常福却没有她那么乐观,坐立难安,陛下还在了然大师的禅室静修,他不敢冒然打扰。
下半天,药王谷老谷主亲自过来,给连棠把完脉后,一脸沉郁。
昔年,连棠的父母与老谷主有恩,她自小就喜欢来药王谷玩,没少拿谷里的奇花异草制香。
老谷主待她也有别于常人,遂实话实说:“给你喂毒的人实在阴狠,此药乃西域独有的鬼狼散,药性十分剧烈,它的配方千奇百怪,只有同门的解药可解,金丹只能暂时压制药性的挥发,却治不了根本。”
连棠怔住,金丹都解不了的毒,别的药石就更别提了。
常福面色惨白,声音发抖,“如果找不到解药,连姑娘会怎样?”
老谷主叹了口气,“那就需每日服金丹,金丹虽用了天下最名贵的药材,可是药三分毒,每日吃的话对身子的损伤很大。”
连棠心里苦笑,每日吃金丹,那得花多少银子,纵然他和老谷主有交情,整个药王谷都拿来也养不起她。
她问,“解药能配出来么?”
老谷主蹙眉,“很难,首先要确定你服下的鬼狼散是哪种配方,然后对症试药,有些药材京城还不一定有。”
连棠没有继续问,希望太渺茫,她不想麻烦谷主。
“那就请谷主先试药,缺什么就跟朕说。”皇帝不知何时站在门外,吓了众人一跳。
连棠反应最大,下意识往被衾里缩,小脸已经开始发烧。
老谷主作势要跪拜,祁衍伸手拦住,“连姑娘的事,以后还要拜托谷主。”
老谷主眼角微润,“陛下就是不说,贫道也会尽力。”他转向连棠,问:“你昨日的衣服还在不在,我闻一闻上面残存的味道,大概可以判断你服下的是哪类鬼狼散。”
连棠缩在被衾里,只露出了半张脸,闻言突然瞪大了眼睛,“啊,我让人扔河里了。”
那衣服被撕的不成样子,她看见就臊的慌,更怕被别人看了去,就塞到包裹里,请小沙弥丢到后山的河里了。
老谷主为难,“这...恐怕就难办了。”
不知道是哪种配方的鬼狼散,神仙也试不出来解药呀。
祁衍淡淡瞥了一眼连棠,对老谷主道:“用朕的衣服。”
一句话吓的满屋的人都抬起了头,狐疑的看着皇帝,只有连棠羞的又往被子里缩了缩。
祁衍神色自若,“朕昨日和她同乘一辆马车,身上沾染了那迷药的气息。”
老谷主不明其中的曲折,认真的拒绝:“恐怕不行,沾染气息只是一时,已经过了一夜零半日,那点气息早就荡然无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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