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遥望去,秋东觉得他父皇浑身写着亢奋二字,恨不能赤手空拳与熊瞎子搏斗三百回合。
秋东站在长长的台阶之下,小小一方天地,只有与太子两人,眼前是积极与求长生的皇帝,身后是满朝大臣,他小声与太子道:
“有问题。”
太子眼神沉痛:
“那妖道于医术上颇为精通,定是他搞的鬼,给父皇吃了短暂透支人生命,却能叫人精神大振的药物。可叹父皇一世英名竟被他给诓骗了去,认定他有长生之法,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秋东眼神意味深长。
太子是没有老过,无法体会那种身体完全不受控制的衰老的感觉。
牙齿松动,夹个菜都手抖,眼耳退化,往日鲜活的世界好似忽然变了样子,瞧什么都朦朦胧胧一片,看也看不见,听也听不清,一着急说话还漏风,四肢不灵活,走几步路呼哧带喘。
甚至连最简单的憋尿都做不到,夜里频频起夜。
那种感觉,好似忽然就被全世界抛弃了。
他们也只能无限唏嘘的感慨一句:
“真的老了。”
没有老过的人,无法明白这句话里听天由命,行将就木,躺着等死的不甘心态。
越是前半生跌宕起伏,轰轰烈烈之人,越是无法坦然面对衰老带去的无法抵抗的巨大反差。
皇帝这种手握生杀大权的生物尤甚。
他们反抗死亡,反抗衰老的力度越大,给天下造成的危害便越大。
照样透过云层打在人身上暖洋洋的,秋东忽然感慨:
“做帝王可真是个良心活儿。”
这点太子也承认,他道:
“所以历来朝堂上都是皇帝和大臣们之间互相博弈,互相制衡。不论是帝王的权利高度集中还是朝臣的权利高度集中,都不是好现象。”
可惜了,秋东心道。
他兄长是生不逢时,允文允武,知人善任,能虚心纳谏的好太子,但凡遇上个不这么昏聩的皇帝,不这般糟糕的世道,都能是个好储君,好君王。
耳边的编钟声转了个悠扬的调儿,秋东看着他父皇转过身,高高在上俯视人群。
礼官拖长调子一身“跪”。
秋东随太子一起下跪,他们身后人群呼啦啦跟着下跪。
“您觉得如今是陛下手中的权利高度集中时期吗?”
“不,早在更早的十年前就已经是了。”太子说。
秋东了然。
他们父皇也不是生来昏聩的,登基之初,雄心万丈,改革税制,亲临战场,励精图治二十载,收服一众文武官员,手中权利达到前所未有的集中后,就想琢磨点放松的法子。
一开始只是于朝政上有些惫懒,将原本的三天一大朝,改成五天一大朝,将原本的早上五点开始上朝,挪到九点。后宫填充了些美人儿,不爱听人违逆他的命令,召伶人给他表演新鲜花样儿。
朝臣们虽微有说辞,然而朝廷一切运转顺利,未曾耽搁过什么大事,他们也不好太过,免得坏了好不容易得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