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规定,每个选手都要演奏两首曲目,他第一首选的是最擅长的柴一,第二首则选的是勃二。
在此之前,他并没有在相对正式的场合完整地弹奏过勃二,这支被誉为世界三大最难钢协之一的钢琴曲,实际上他早已烂熟于心。
勃二厚重深沉而又不失明朗,贯彻古典主义的原则,严谨有序,极尽优雅,是自由的高歌,亦是古典的延续。
音符在空气中跳动,环绕他的周身,将他拽进巨人的后花园,忘我地嬉闹。
长出翅膀的音符于繁花中穿梭,于阳光下飘荡,自信跳跃,欢欣旋转。
迈着不知疲倦的舞步,他找到通往天空的云梯,往上攀爬,一路狂奔。
胸腔在巨震,汗水在流淌,他步步艰难而又步步坚定地登到前人未至的顶峰。
耳畔尚有余音回响,指头缓缓传来灼热的麻木感,闻星的意识也逐渐清明。
他看清被灯光映照的黑白键,也察觉被泪水浸湿的脸庞。
演奏完毕,只有心口还残留着酣畅淋漓的后劲。
他站起身,朝台下深深地鞠了一躬,有比钻石更为璀璨的晶莹隐没在缎面青果领之中。
“我们常说,音乐是世界性的。”
颁奖嘉宾在台上郑重地念着致辞,闻星在台下却微有出神。
他用手指拨弄着新收到的花束,与许诺的小红花颜色相违,是一束米白的满天星。
边上的人也因他的动作而分神,有点困惑地问他:“你在找什么?”
简直是明知故问,他当然是在找卡片。
他这位狂热的乐迷怎么能因为送花行为如今已然变得光明正大,就不再往花里藏卡片了呢?
就这样,闻星在一阵忙碌的寻找中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宣布他获得了他音乐生涯以来份量最重的国际性音乐大奖。
奖杯比他想象得要重,握在手里沉甸甸的,差点拿不稳,那金灿灿的光芒晃得眼睛都有些发酸。
他先是简单地说了几句感谢词,感谢父母、教授、团长、朋友等等这些一路支持帮助他的人,而后没由来地安静片刻,才继续开口往下说:“过去的很多时候,我常常会挑剔自己,这个音弹得不对,那个过渡衔接得太生硬。可能我就是缺少天分,所以只好努力,也唯有努力。”
他用力地握着奖杯,声音微有哽咽:“我很少会去期盼结果,告诫自己过程更重要,更值得铭记。感谢那些努力的过程,也庆幸能在今天收获最好的结果。”
目光望向台下,他精准地从众多人中找到他想要找到的那张面孔,慢慢说出最后一句话:“最后,还要感谢我那或许不能被称作完美的爱人,和音乐一样,你也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满足我所有期待、美梦与爱。”
颁奖仪式结束后的夜晚,那瓶霞多丽得以被开启。
沈流云握着闻星的手,教他怎么开香槟,先将拇指抵在木塞上,再慢慢旋转瓶身,而后一起听到那声庆贺的“砰”。
陈年后的香槟偏酸,除却果味,还带有一点独特的烤面包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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