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显,取风面皮一抖,神色愈发阴沉。
他算是明白他那个蠢徒儿为什么拿这人没办法了。
这个人从脑子到术法路数都很不正常,不能用常理推测。
压下满心烦躁,取风稍微向后仰了仰,以此减轻灵魂的负担。
他傲慢道:“你是不是没有理解我的意思?你十岁那年,通过一场不该有的献祭和他相遇,他付出巨大代价救下濒死的你,实力因此大损。”
“在那之前,可是连正神都不怎么愿意和邢肃起冲突。”
他轻蔑地打量着池轻舟,哂笑道:“你知道厉鬼为什么会被分为怨怒、恶业、祸患、灾厄、灭世五个级别吗?”
“因为数百年前,邢肃戏言自己不喜欢被称呼为鬼王。整个玄术界因此诚惶诚恐,连夜修改了对厉鬼的评级方式。”
“曾经的邢肃有多让人畏惧,但现在呢?”
“哦,他伤到了本源,力量被叛徒和某些人窃取一半。”
取风一只手背在身后,快意地注视着池轻舟骤然冷下去的眼睛,开始掐诀。
“就连我,都偷走了不少。”
“你自己说,你对邢肃而言,是不是个祸害?”
池轻舟抿着唇,安静地盯着取风有些扭曲的五官,右手攥紧长木棍。
他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取风点评他过往的时候,他并不生气。
他不在乎那些过往,对他而言,那些所谓的亲人也早已不重要。
但邢霜栈不一样。
他不喜欢取风评价邢霜栈的语气,更厌恶取风窃取邢霜栈力量这个事实。
目光锁定取风,池轻舟掂起长木棍,轻声确认:“你承认了?是你偷了肃哥的力量。”
“是我,那又怎么样?”
取风察觉到池轻舟不加掩饰的怒火,满心喜悦油然而生,当下露出一个猖狂的笑容。
愤怒吗?
愤怒就对了。
他就等着这个脑子有问题的玄术师生气!
作为半个蒲洛鬼神,他能看到很多寻常人无法发现的东西。
比如池轻舟分成两半的灵魂。
取风自己灵魂也受了伤,正缓缓撕裂。
他很清楚,对于这种伤势,活人的情绪是良药,阴魂、妖族、行尸的情绪却是剧.毒。
他现在是不能动,但这不代表他没有别的手段对付池轻舟!
他能借用妻子的怨恨骗过族地血脉溯源,让妻子彻底失去大巫的能力,自然也能将强烈的情绪灌输给池轻舟。
顶多就是要费些力气,先让池轻舟自己产生浓烈的情绪罢了。
取风深知在如此情形下,人更容易愤怒、悲伤和不满。
他冷冷一笑,神色狰狞,再次挑衅道:“我是偷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池轻舟没有回答。
他一言不发,长棍扫开脚下碍事的枯藤,直冲取风而去!
取风深吸一口冷气,强忍着灵魂撕裂的痛楚,反手将一张符箓打出。
池轻舟脚步一转,拧身错开符箓,再次冲向取风。
那张符箓却未落地,反而在空中诡异地一转,霎时间撞向朱延通的额头!
朱延通看不清太远的东西,直到符箓近在身前,他才悚然一惊,拼命挣扎着躲闪。
然而他断掉一只手臂,行动不便,又受到鬼气压制,怎么都没法躲开这灵活的符箓。
濒死的惊悚预感让他背上起满白毛汗,他禁不住恐慌地哀哀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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