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毛摸着下巴又翻了翻速写本,本子里画的都是同一个人,乍眼一看还以为是梁晨本人。虽然不知道这本东西有什么特别,但能让打掉他一颗牙的人不痛快,他就十分痛快。“怎么?这是什么?”黄毛蹲下身揪起梁晨的头发,咧着烟黄的板牙笑:“上面的那个不是你吧?谁呀那么宝贝?”
他像干涸的鱼一样张了张嘴,却只能麻木地重复:“不值钱的……”
“还给你可以啊,”黄毛松开手,梁晨的脑袋就无力地砸在脏兮兮的水泥地面。他直起身晃了晃手里的速写本:“明天九点,还是这儿,老实点一个人来。”然后对着梁晨的脸啐了一口,带着人扬长而去。
梁晨死狗一样瘫在地上,肩膀和上腹像是有火在灼烧,他缓了很久才移动手臂撑着自己坐在墙角。十一点过,天已经黑透了,但城市的夜晚总是热闹的,小巷之外A市还是那个A市,KTV酒吧街的霓虹灯红红绿绿透了一点光到他漆黑的瞳仁里,梁晨把头扬起靠在墙面上望向头顶——这里的夜晚看不到星光。
等休息够了,他慢慢爬起来,收拾被扯得稀烂的书本、试卷还有滚落得到处都是沾满泥水的文具。速写本被他们拿走了,梁晨捡起被踢飞在角落的钱包,指尖冷得发白。从刚来A市开始,他就在偷偷画周景了。最开始他还能给自己这些变态行为找理由,他是因为弟弟才喜欢上画画的,小时候的周景也没少给他当模特儿,拿最亲近的人练习人物速写似乎没什么不对。但到了后来,他看清自己肮脏的内心,意识到自己在用怎样背德的眼光看待自己的亲弟弟,画画就成了他倾注思念发泄情感的唯一途径。
更何况,只有不到四十天他就要离开这里,很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对方。他想偷偷地给自己留下一样关于周景的东西。
可是,可是。
梁晨想起黄毛被掐着脖子时喊出的话,是实中,实中高二的人。黄毛没必要撒谎,但他只感觉一阵茫然。学校里讨厌他的人太多了,每个人都像避瘟神一样绕开他,但又在他能够听到的地方面露厌恶嘀嘀咕咕。
但谁会,讨厌到不惜花钱找人给他个教训呢?
他拽住自己发抖的手指,不敢再想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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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为了弟弟的狗头,提前解释一下:不是他找人去打哥的!不是他~~
第22章
22
职中的不良隔三差五会带人把梁晨堵在巷子里揍一顿,对这个打掉过他一颗牙的人,黄毛下手很重。梁晨不能反抗,腰腹大腿和后背全是大团大团叠在一起的青紫,有的因为时间比较长已经变成一片恶心的姜黄色。他不得不在五六月的夏天穿着长袖长裤的运动校服,把拉链拉到下巴位置。热是其次,几乎无时不刻无处不在的钝痛才是最难熬的,有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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