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晨立刻蜷缩起来,抖得整个躺椅都在发出“簌簌”的声响。他凑到梁晨的身边,看到对方青白的脸上满是冷汗,正紧紧闭着眼睛,一边打着摆子一边不断重复: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好痛啊我知道错了放过我吧,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他知道,距离“治好”梁晨已经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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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憋不出啥好词儿了,就……三章内让火葬场烧起来好吧? ????
第50章
50
如果说重逢之前,梁晨对于周景的感情还只是单纯的挂念,把弟弟当做精神支柱、当做苦涩日子中一颗遥远糖果的那种纯粹向往。那么重逢之后,这种感情就像被咬过一口的烂熟苹果一样迅速变质发酵,复杂得难以理清:它是不再熟练的亲情、是懵懂又突然的爱意、是过分热切又疯狂的偏执、是对被抛下的极度恐惧,以及,连他自己都羞于承认又拼命压抑的、对自己那个优秀又正常、坦坦荡荡活在阳光下弟弟扭曲的妒意。
他时不时会疑惑“为什么”,在周启天选择带走弟弟的时候,在被母亲责骂恶毒贪婪的时候,在发觉自己丑陋乱伦感情的时候,在看着弟弟被那么多人喜爱并且他喜欢的人也恰好能回应他的时候,在知道母亲到死都只记得弟弟的时候——他都在问“为什么”或是“凭什么”。
现在他终于知道问题的答案了。
他一定是生来就低人一等,在降生前就被贴上了残次品的标签,本就不该存在于世。一定是哪里出了差错,他这个已经报废的劣等品试验品才阴差阳错地诞生了。所以他明明比弟弟大两岁却相似得宛如双胞胎,还长了一对一模一样的胎记;所以他会有那么多肮脏下贱的想法,而弟弟完人一般毫无瑕疵;所以他唯一的作用就是作为弟弟的陪衬继续活着,怎么还能要求其他人甚至是完美作品的弟弟能看看自己呢?怎么还能恬不知耻地顶着和弟弟相似的脸和印记招摇过市呢?他怎么配,他怎么敢?
一旦想通了这些,梁晨忽然觉得一阵清明,后知后觉地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是多么合理多么显而易见,自己怎么会到现在才发现?
不过没关系,现在觉悟也不算太晚。早就该让一切回归正轨,垃圾应该待在垃圾桶里,贱人也应该有个贱人的样子。就认命吧就松手吧就坠落吧,这样自己大概会轻松一点吧。
他不挣扎。
这一年的六月末,第三个强化疗程结束。经过严格地评估,张林认为梁晨的“病情”已“基本好转”,允许其带药出院。按照中心规定,初次“治愈”出院后仍需佩戴监测颈环服用药物,并且每三个月必须回院复查评估一次。如果评估合格,第三次复查完毕就可以去掉佩环。
梁晨离开的时候正是黄昏,距离他无人知晓的二十一岁生日刚过去十九天。大概是张林通知了周启天,也大概是周启天怕他出来被人看见丢人现眼,门口居然还有王叔和两个保镖在车边等他。他微微驼着背,空着双手就走了出来。九个月,两百八十九天,上千次电击和数不清的禁闭,梁晨摸了摸颈项上的金属环,缩了缩肩膀继续垂着头慢慢往前走。第一回 是被迷晕着直接拖进禁闭室,第二回从年会回来被看护挟进大厅又是个大晚上,这还是他第一次看清治疗中心的入口大门:尽管隐秘得没有挂牌,但整个门面装潢实在严肃又气派,一眼望过去像是隐在深山老林里的高人故居。他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昏黄的光线下,围墙外的一切都很陌生。他为这份奢侈的自由感到些许惧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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