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亲眼看到”一这点,确实是一件不太现实的事情。
祝鸣知道他是无心之言,只是微微一笑:“我去倒杯水喝。”
摇着轮椅出了书房,祝鸣看到祝盈盈正蹲在客厅的笼子前,一根一根地给里面的兔子喂干草:“满姐啊,院子里的花又谢了,我感觉我的人生也没盼头了……”
祝鸣:“……”
祝满满,祝鸣的亲生母亲。
两姐妹的精神体是一对近乎一模一样的垂耳兔,但人生路径却迥然不同。
祝盈盈是妹妹,清醒独立,年轻时成立了一家医药公司,环游各区活得洒脱,交过无数男友但始终不婚。
姐姐祝满满的性格却细腻敏感,选择了小众的植物学深造,后来和一个来路不明的男人有了祝鸣,产后身体虚弱,在祝鸣两岁的时候撒手人寰。
当时祝盈盈看着小小的祝鸣,一开始没什么好气。
但人心始终是肉长的。
祝鸣在七区医考拿到第一,祝盈成为了全天下最骄傲的那个人,但嘴上还是漫不经心说:“小拖油瓶一个罢了,这小子离我当年还差得远呢。”
后来出了事故,祝鸣从昏迷中醒来,盯着自己没什么知觉的腿,看向了病床前眼圈红红的祝盈盈。
“现在我是大大的拖油瓶了。”他故作轻快地对祝盈盈笑。
怎么说也是七区出生的人,是将科学理解到了极致的人,祝盈盈并不迷信。
但姐姐年轻便早逝,唯一的外甥又出了这样的意外,于是她偶尔地开始相信宿命。
她不再旅游,也不再交男朋友,她就那样焦虑地、小心翼翼地围在祝鸣身边。
祝鸣总是劝她适当地放手,要为自己多活一点,但祝盈盈听不进去,好像她一离开,祝鸣就会趁她不注意偷偷抓紧死掉一样。
“祝盈盈女士?”
祝鸣盯着祝盈盈的背影,喊了她的名字:“这个月月底不是你的生日吗?咱们要不要好好办一场?”
祝盈盈攥着干草,惊讶地回头看着他,半晌后犹豫道:“没事的,我对这种日子也不太在乎,咱俩简单一起过就好。”
祝鸣当然不觉得这是实话。
祝盈盈年轻时游历各区,朋友多,是个喜欢热闹场合的人,只是祝鸣出了事故之后,便很少铺张地办过晚宴这样的活动了。
“啊,这样啊。”祝鸣有些遗憾地开口,“可是我天天闷在家里,还想着能趁这次多和人聊聊天,沾沾人气儿呢。”
祝盈盈的眼睛倏地一亮:“那,那到时候弄个小宴会其实也不是不行……我邀请一些朋友过来,咱们热热闹闹的聚一聚。”
祝鸣笑了笑:“还想吃T酒店他们家的点心了。”
祝盈盈:“好,好,我一会儿就打电话联系他们的经理。”
祝鸣:“不相亲哈,别想着邀请乱七八糟的人。”
祝盈盈装没听见,背过身子美滋滋地给兔子喂草,念念叨叨:“姐我和你说,虽然花谢了,但是我又买了新的蔷薇种子,这次保证能开得漂漂亮亮的……”
祝鸣笑着摇了摇头。
虽然为祝鸣准备的六场相亲全部黄掉,但准备生日派对的劲儿还是勉强冲散了祝盈盈的忧伤。
生日当天的早晨,她拉着祝鸣陪试宴会的礼裙:“粉色会不会太跳了?我已经不是穿这种颜色的年纪了。”
嘴上嫌弃,她身后蹦蹦哒哒的小兔子却暴露主人的真实心里——她对粉色简直喜欢得不能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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