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北方人吧,怎么会来稷州?”
“这个嘛,”陆双楼靠过来,歪着脑袋压低声音,“不算秘密,但我就是不想告诉你。”
两人肩膀贴着肩膀。贺今行很少与人挨得这么近,但他知道这个年龄段的少年人们总喜欢勾肩搭背,三五成群,所以也让自己尽快习惯。
然而每次碰到陆双楼,这人的黏糊程度都会让他无可奈何地再降低一点底线。
“不想说就不说。”贺今行也不强求,演武场的围栏出现在视野里,“马上上课了,你到底有什么事?”
“别急啊,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陆双楼拐着他走进演武场,指了个方向,“喏。”
学生们来得差不多了,大多聚在靠近入口的地方。
贺今行顺着对方的手指看向较远的一处,一个身形纤细的学生独自站在那里。
那人距离几个正在谈笑的学生不过五六步。
但没有人注意到她。贺今行若非有意去看,也会下意识忽略她。
陆双楼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傅明岄此人,为人孤僻,寡言少语,从不出风头。”
“入学一年多,一次也没有主动回答过先生问题,或是被先生单独点名。而每次学绩考核,二十个人,她都在九到十二名之间。从不参与同窗同学在书院外的活动,在书院里也没有什么比较亲近的人。”
他的声线偏低,用着一贯的慵懒调子,仿佛是在漫无目的地闲聊。
贺今行自然不可能真当他在说闲话,听在耳里,神色不变,“与她有关?”
陆双楼不否认也不承认,只继续说:“很普通对不对?不出挑,也不拖后腿。”
“可是,太普通了。”他顿了顿,“普通到每一次都刚刚好,不上不下,让先生和同学都想不起他。”
“平庸是很好的遮掩。”贺今行轻声说。
明岄冷冷扫回一眼,除此之外并无动作,站在原地如雕塑一般。
不论普通与否,是个很警觉的人。他在心里对明岄加了一条看法。
“你说得对,我也是这么想的。”陆双楼挂起一抹笑,一双狐狸眼弯弯,“今行,你真的太有趣了,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贺今行也看着他眨了眨眼,“承蒙夸奖,多谢。”
“我猜你也对傅明岄感兴趣对不对?”身旁的人声调不变,贺今行却莫名听出了些兴奋的情绪。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确实查过明岄。所以听了这话,便微微颔首。
因他这一点头,陆双楼肉眼可见地高兴起来,甚至焕发出一点少年人的蓬勃朝气,“所以啊,我就忍不住打听了一下。”
“我知道他是傅家送进来的,但和傅家有名字的两位都对不上。”
西山书院本是私人创建,后来山长虽变为学监,但百余年来一直受稷州世家大族资助,招生门槛及在读费用皆高。在大学士裴公陵退隐回乡,受邀出任教学先生后,名噪一时,吸引了不少学子。
其中学生大多是世家子弟,只看姓氏便知出身。
“我稍微注意了那么几天,就发现他每到课后都会失踪,在傍晚才出现。又跟踪了那么几次,他确实每次都是回的傅宅。”
他说到这里,语气有些遗憾,“可惜没能进去过,不知道他见那对病秧子干什么。”
“容我插一句。”贺今行说:“私闯民宅违反大宣例律。况且大宅院大多护卫严密,小心被逮到了打断腿。”
“哈哈哈哈哈。”陆双楼压着声音,笑得肚子疼,“没事儿,这不没成功进去么。况且我跑得快,就算真被发现了,他们也抓不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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