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县令不假,但我想把云织县变得更好,就不能只靠我一个人,云织县衙也不是只靠我一个人就能运转的。大家都很辛苦,暂时不能惠及每个百姓,但是给衙门里的同僚增加一点补贴,还算力所能及。”贺今行把自己的俸禄也写在纸上给对方看,“我的俸禄可比你们多多了,我也用不了那么多,而且等到县里的银库充裕起来,就能走公账。我算了一下,咱们县衙人手不多,每个人大概能补贴九十文。”
汤县丞仔细听他解释,初时还觉得不妥,很快就被带着走,到最后听说了个数字,惊得按着公案大叫:“不行!九十文太多了!”
说完方觉自己太激动,不好意思地轻咳两下,压低声音说:“县尊,我是觉得,三四十文就差不多了吧?有些人一天懒怠得很,要我说六百文都给多了。”
贺今行摇头道:“既决定要做,就不能只做个样子。我认真了,大家才会跟着认真起来。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那就折个中,先定六十文,后面再涨吧。剩下的除了留备衙门急用,还可以做点别的。”
汤县丞非常清晰地感觉到县尊是认真的,并没有丁点儿开玩笑的意思。他突然觉得有些热,在衣摆上擦了擦手心的汗,点头说:“那,那好,就听县尊的。”
辰时,朱教谕和大部分衙役到县衙之后,刘班头和最后几个衙役终于踩着点到齐,列队拜见新县令。
第一缕阳光从屋顶上淌到院子里,贺今行和每个人都说了几句话,认了脸,问了长短项,然后宣布增加补贴一事。
“除了每个人都有的六十文基础补贴之外,每个月还有机会拿到额外的奖赏。好好完成本县安排的任务,主动替百姓们解决困难,或是给县里的事务出谋划策,都算有功,月末按功劳大小排位领赏。但若有人敢偷奸耍滑,不止什么都没有,还要受罚。晚些会出具细则条陈,贴在这里,大家可得看仔细了。”贺今行指着大堂外侧的柱子,面带笑容。
衙役们皆惊喜万分,一下子闹哄起来,七嘴八舌地问真假。有些脑子灵活的,问得更多,他皆耐心地回答。
到最后,衙役们一个个都精神百倍地行礼:“多谢县尊!”然后喜滋滋地跑着下去做事。
常跟着刘班头的几个衙役也飞快地跑了,他“哎”了一声,没叫住,转头嘟囔道:“这么好的事儿,县尊怎么不跟我们提前说啊?”
“我是今早问老汤,才想到这事儿。你来得晚,所以没来得及跟你说。”贺今行直言解释,又道:“咱们也开始做事吧。关于杉杉谷分地和整治集市,我昨晚写了几份条陈,大家一起看看,再商议商议,争取今日就拿个章程出来。”
“好!”汤县丞高声答应,转头又低声训斥刘班头:“你都差点迟到,还埋怨县尊,好意思么?”然后拂袖而去。
朱教谕也跟着走了。
刘班头想反驳但想不出说啥,咽了口唾沫,又搓搓被太阳晒得有些发烫的脸皮,抬脚追了上去。
这是云织县衙第一次上衙就开始干正事儿,围着公案的几位当地人多少有些不适应。但在县令主导的紧凑的议程中,很快将那些微妙的感觉抛之脑后,竟在午时就议定了分地的办法,并把整治街市需要做的准备任务都安排了下去。
午饭送来,喷香扑鼻,汤刘朱三人不约而同地想,公务好像也没那么麻烦嘛。
一晃眼就到了第二日卯时,贺今行起床后没再点蜡烛,就着星月洗漱。
在院子里刚打完一套拳时,一名衙役穿戴整齐地进来,走近了才行礼:“小的周碾,见过县尊。”
是在城门口说“马价与人价不一样”的那个,他印象很深,点点头:“怎么来得这么早?”
周碾嘿嘿笑,他昨日特意和人换了值夜的班,但并不打算说出来,而是再次拱手道:“小的以前听人说过,中原那些地方都是卯时就上衙的,就想着县尊从京里来,肯定也起得很早。这段时间说不定需要人打个下手。”
“你倒是机灵。”贺今行微微一笑,“不过冬日天亮得晚,规定辰时上衙,辰时来就行。我晨间习惯练武,也不需要有人在这儿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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