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最多还有一日便抵达。那么,你打算怎么办呢?”
“我正在思考这个问题。”贺今行说。
王玡天一直扬着唇角,抬手做了个请便的动作。
漫长的安静中,房门被敲了敲,门外响起贺冬的声音。他送来一个小瓷瓶,不着痕迹地打量屋子里另外一个人,然后看向贺今行。
后者向他微微颔首,他便退了出去,守在门外。
贺今行已做出决定,打直了脊背,说:“贺灵朝绝对不会留在宣京。”
王玡天瞬间领会他的意思,也收敛神色,认真道:“我于地方任职,至少在这一段任期内不会进京。甚至可以向陛下上书,请求于稷州完婚。”
“能不进京,最好。如果成婚,最多两年内,我会死遁。”
“郡主放心,我不介意多个鳏夫的名头。两个月还是两年,随你。你只需要告诉我计划,我好负责替你打掩护。”
“好。”贺今行抬手按在那套罗裙上,“若圣旨有催婚之意,我会主动提出与你联姻。”
第206章 二十八
王玡天走后,那套罗裙被侍女收起来。
“以前的穿不了,再改一身就是了。”她如此说,找出一套旧衣,支起窗,借着天光动手剪裁。针线与尘埃在光里一起翻飞,一举一动都温婉无比。
贺今行盘腿坐在底下的蒲团上,安静地看着她。
“持鸳姑姑这几年独自留在遥陵,很辛苦。明年您就回宣京吧,携香姐姐很想你。”
持鸳比携香大了差不多十岁,是从后者垂髫便认识的。共同在宣京生活了一二十年,无论地方还是人,终归都熟悉些。
持鸳却没有应承去向,而是温言道:“难道主子真要与那王大公子‘联姻’?”
“他是目前最合适的人选。他的目的与我们不冲突,知晓我非女子,家世、年龄、位置都刚刚好,陛下也会满意。”贺今行表明自己的决定是出于冷静的思考,并非一时脑热,“我若是不‘嫁’,就得留在宣京,在陛下眼皮子底下,像莲子那样。”
他说到顾莲子,停了一瞬,低头看着自己摊开的掌心。
“况且我和莲子也不一样,男扮作女,是欺君。等陛下或者太后指婚,不管是谁,都免不了要解决这个问题。不如占个先机,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
持鸳道:“那若是王氏前恭后倨,以此相要挟呢?”
“纯粹地以利相交,可说是‘赤裸无耻’,也可以说是‘坦荡磊落’。不论哪一种,都胜过小人许多。”贺今行微微一笑:“合作比背叛所带来的利益要大得多,只要王玡天脑子清醒,就不会反悔。嗯,他应该是个清醒的人。”
他说罢,想了想,又安慰道:“风险与机遇总是并存的,人选是谁都免不了,姑姑不必太过忧心。”
“婚姻嫁娶,哪怕是作戏,也有不同寻常戏码的意义。”持鸳穿针的动作停了,看着他就像看自己的儿子一般,叹道:“你走了许多地方,就没有遇到过喜欢的姑娘?”
贺今行没想到她在意的是这个,愣了一下,然后没有迟滞地摇头,“遇到过一些媒人撮合,但我的情况姑姑也知道,岂能耽误别家姑娘。”
渐渐长大的青年面容坦然而平和,持鸳与他对视半晌,移开了目光。
越是失去了太多东西的人,越是容易将“不在意结果”做为本能。不期待就不会失望,但有时也会令人绝望,绝望过后则生出绵绵无期的恨意。
“姑姑。”贺今行走到她跟前,递上一方手帕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