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征税以筹军费。”
傅禹成摇头:“盐茶两税还未巡完,已是怨声载道。再加征战争税,恐怕全天下都知道战事不利,都要恐慌起来了。”
盛环颂猛地看向他:“我三十三州已沦陷其一,如此事关国体的大消息,为何不能让天下人知晓?老祖宗早就说过,‘骄兵必败’‘忘战必危’,今日西凉铁骑已非昨日散勇,若是还不重视起来的话,难道要等西凉人打过累关,入了中原,才来后悔吗?”
“盛侍郎别激动啊。本官知道不可轻视西凉骑兵,只是更信任贺大帅嘛,有他在,怎么可能让西凉人过累关呢?”傅禹成堆着笑看回去。
盛环颂冷笑,正想讥讽两句,却被崔连壁抓着手臂按了下去。
明德帝将经书扔到案上,沉吟几许,两指一挥,“这一条先略过。”
崔连壁松开手,继续道:“陛下,除去军饷不提,西北军与北方军的军械供应皆有赖于荼州攻城作。但其制造规模已收缩多年,臣认为应当尽快恢复生产水平,许其优先取用安县铁矿所产,以保障前线打仗所需。”
秦毓章:“军械必取材于铜铁,荼州攻城作建址所临的旧铁矿已枯竭,去岁又受雪灾影响塌了一半,不如趁此机会搬到新铁矿边上去。”
攻城作隶属于工部,崔连壁丝毫不知去年冬天的事,不由侧目。但迁址能减少铁矿运输与装卸的耗费,他没有反对的理由。
“朕记得年初为开矿征过徭役,现在看来正好为攻城作复工做准备,那就搬过去罢。”皇帝允准了,又想起月初宁西路报上来的凌汛,便问:“荼州的赈济拨下去没有?”
“第一笔已送到地方,第二笔尚在筹措之中。”秦毓章答道。
原本议的是拨二十万两,还没发出去西北就起了战事,急需用钱,宁西这边最后就只拨了一半。秦相爷代管户部之后,宿在官衙好几天厘清了大部分事务,但金银财帛之缺依然无法解决。
其他需要拨款的地方,要么减少数额,要么直接延迟。
明德帝按住额侧,缓缓地说:“眼下多事之秋,各部都忙碌许多,秦卿主理政事堂,不能老是被庶务缠身。朕看着户部需得尽快选出一位主官来掌事,你们说呢?”
“陛下圣明。”裴孟檀拱手道:“但以户部如今的情形,堂官非常人能任,需得好好选一选。”
崔连壁不吭声,傅禹成则瞄向秦相爷,“这……”
秦相爷面色淡淡,从容不改:“谢陛下体恤。至于人选,既熟悉户部事务,又有管理之能,臣倒是想起一个人来。”
明德帝抬手示意他直说。
他躬身一揖,“流放至甘中路的前任户部尚书,陆潜辛。”
“啊?陆潜辛?”傅禹成惊了。人是认识,老同僚嘛,但他事先一点儿风声都没听到啊,怎么就在说把人提回来了?
崔连壁亦皱眉道:“有罪之臣,岂能如此轻易地官复原职?”
却听裴相爷温声道:“陆潜辛确实是眼最下合适的人选。”
“非常时期,非常手段。让他戴罪回京,为国效力,是陛下恩德。提前说清楚了,等这段日子一过,找到合适的接任人选,再流放回去,想必也不会招致多少非议。不知秦大人可与在下所想略同?”
秦毓章敛眉叠掌:“臣如何想并不重要,提拔黜落全凭陛下做主。”
明德帝看着他们,忽然笑了,“陆潜辛出事的时候,你俩都举荐了谢延卿;现在谢延卿撩挑子,又把陆潜辛顶上来了。”
“贪污渎职之罪不能轻赦,但朕可以给他一次回京的机会,端看他抓不抓得住了。”他颇觉玩味儿地直起身,点点底下的人,“你们谁都不要给他通风报信啊。”
殿中所有人都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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