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放松警惕。
到了夜里,他们放倒设在城外道路上的岗哨,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绕过去——
贺大帅下达的命令,是要他们绕到这座小县与净州之间,占据通行要道,与友军一道建立封锁线。围住净州城,也将其他地县划成孤岛,以切断州县之间的联系。
顾横之明白,这是要将偌大一个净州的西凉军化整为零,西北军再和振宣军凭借局部的兵力优势与快速反应,进行逐个击破。
但此时看,他们这里或许能一步到位。
战机转瞬即逝,他迅速做了决定:“把人都召回来。”
前哨分了三拨,还有两支小队在前方开路,隔两刻一轮替。但既然不急着走了,那就得撤回。
杨弘毅也懂了,迟疑道:“公子,命令里没这条啊。”
“随机应变。”顾横之打马上路,整支队伍随之移动。
杨弘毅虽然跟着走,但还是觉得自己有必要劝一劝:“有人参您违反军令怎么办?”
他不是小看殷侯,而是朝野内外都盯着西北战场,光说近的,振宣军里想取代他二公子的人就不少。既然朝廷让殷侯总调度,那就仙慈关安排什么就做什么,没必要多做事,落人把柄。
“那就再快一些。”顾横之催马,带着队伍飞奔。
杨弘毅便把要说的话,一口气哈在了手心里。秦甘的冬天实在比剑南冷太多,他又戴不了手套,让血热起来也是个驱寒的办法。
只要明日准时到达指定地点,与友军取得联系,谁也甭想指责他们。
火把早早熄灭,驰跃的马蹄与快跑的靴底悄无声息,只在雪地上留下不深不钱的印子,不多时,又被新下的雪覆盖。
作战计划在路上下达,层层传递至每个人。这一局人在西周路上损失百余,到云织又补充了一些,老兵带着新兵,距那小县城一百丈,已能做到齐整刹蹄。
顾横之下了马,卸下多余的装备,只带钩索与腰刀,再检查好绑腿,不多说,点足两旗经验丰富的老兵,带队即走。
两队左右各走一边,绕开防守最严密的城门,潜行至城墙两侧转角。
城墙里外都架着火盆,外侧每隔五步就有一名西凉兵握着长矛站岗。只是歇战已久,今明又是宣人的节庆,任谁也难以长期保持作战时的警戒。更何况现在深更半夜,还有半个时辰才能换班。
他们大都困倦不已,面朝着前方黑沉的虚空,脑子不知神游到何处去了。无人注意到城墙外廓斜下的庞大的阴影里,有许多雪堆耸动着接近。
披着一身雪的宣人将士们,匍匐前进到能摸着墙砖才爬起来,咬着手背互相把脖子里、脑袋上的雪抓出来,等不打摆子了,才开始解下缠在腰上的钩索。
顾横之确认所有人都准备好了,握紧拇指粗的麻绳,退后几步。
这就像一个信号,十余只三角铁爪甩上城墙勾住墙砖。几乎是同时,轻装的将士们拽着绳索飞身向上攀爬。
墙砖结着一层薄冰,但与神救口上的断崖相比,不值一提。
距墙沿最后三尺,顾横之弃了绳,蹬墙挺腰,似出潭蛟龙一跃上城墙,拔刀抡如圆月,借势将闻声看来的一个西凉兵连矛杆带人劈作两段。
待他落地,鲜血才在他背后喷洒,人头掉到地上轱辘滚开,瞪大的眼睛犹剩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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