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方向不必管,待大军解决那三座县城,再回头处理。”
顾横之盯着沙盘,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先出兵,就代表要面临极大的风险,同时也有更多的机会打出更多的功劳。
若是杨弘毅在,大概又会劝说他“没必要”,风险都是实打实要自己承担,功劳却未必能兑现——他们不是这西北地界的人,拿太多功劳也容易扎某些人的眼。
王义先自然知晓这一层,姓顾的人不适合在这里做先锋。但西北军的将兵在去岁损失惨重,振宣军除了这一支特编营以外尚无战绩,他需要能带好兵、能打胜仗的将领,越多越好,来保证他与殷侯制定的战略计划能如期落实。
年轻人心气高,恨不能拿云捉月,激一激总没错。遂笑道:“怎么说,敢不敢?”
顾横之回过神,当即应令:“特编营必不辱命。”
言罢,又看回沙盘。
净州城外五十里到百里之间,自东北到西南,铺得很散的黑标联成一条弧线,他所领的那一支在最南端,左右皆有友军。如无意外,兵力应当数倍于他。
而正西至正北一面,从沙盘上看尚无兵力布置。但他知道,净州往西走就是玉水,西凉人一直没能拿下的军屯重镇,不管是进攻还是撤退都绝不会轻易去往那个方向。所以,只有通往苍州的北方毫无阻碍。
围三阙一,打援还是攻坚?
整面的缺口会不会太大,怎么绞紧?
从他进来看清沙盘全貌的那一刻,就开始试图还原整个净州战场,思索殷侯如此布局的目的。
至于那些利益处境,他思考了一瞬,让自己心中有个数,便全都抛至脑后。
王义先以为他在估量难度,就问:“可需扩充兵力?”
特编营的兵力确实少了些,加上这一路伤亡,补充乃至扩员都是极其正当的要求。
顾横之仔细考虑过后,拒绝了,“我们只负责拔寨。”
人少,虽难于正面攻坚,但行军更加隐蔽,作战方式也更加灵活。
“好,只要能打下来,据守的人我另派。”王义先这回笑得真心实意,见他的视线又落在沙盘左上部分,同看片刻,恍然发觉自己先前或许把人看低了。
他伸指点了点净州西北的某一处,压低声音道:“大帅派的人卡在了这里,与这边协同。多的我没法说,能悟就自己悟。”
若把这一处布置加上,整个净州的布局便趋于完整。
顾横之若有所思,眉心渐展。
王义先不动声色地瞧着,心下微叹,这年轻人确是难得的将才,可惜不能为西北所用。哪怕一时在这片土地上浴血奋战,但终究要离开这里。
就像那个来去匆匆的孩子一样。他感到怅然,忍不住问:“今行近来怎么样,他那伤……”
提及此,顾横之顿时收敛思绪,少钦道:“天寒,恢复缓慢,尚不能拉弓握刀。”
王义先闻言悲不自禁,徒然坐下,半晌挥手道:“你的马带来了,就在外面,记得牵走。”
顾横之沉默地告退。他本就少有表情,长眉压下来,半张脸陷入阴影里,似笼上一层经年不化的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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