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帐,卫兵牵给他一匹高大的黑马。明夜嗅出他的气息,亲昵地用脑袋蹭他。他顺了顺马鬃,验过马鞍,绕去辎重营领了东西,才披星戴月,逐黎明而去。
他前脚走,韩将军带着塘骑谍报后脚进帐,“军师怎么不留人用饭?”
言下之意,也好笼络笼络感情。
“军情要紧,一顿饭哪里不能吃?”王义先一晚上说得嘴皮子都裂了,没那闲心去谈什么感情。再说了,那是顾穰生的儿子,和他们感情再好,还能背祖离宗?
“我听说,他们夜半夺城,可是烧毁了一座县衙连半条街,最后一个俘虏都没有,全杀了。”韩将军虑及顾横之乃初出茅庐之小将,手段如此激进,难说是好还是坏。
“房屋损毁该记到西凉人头上。慈不掌兵,留俘虏干什么,你省口粮去养?”王义先示意他把谍报拿过来,少啰嗦。
韩将军也就不再多虑,总归和他西北军没有关系,细说起他根据东部三县情况而预备的夺城之法。
那厢,顾横之回到营地,天已放亮。
杨弘毅给他留了早饭,在他吃饭的时候,说昨晚隔壁来人了。
这个“隔壁”是插到他们西北方向的一支振宣军,两边相距也就二十里。本是要和他们协同作战,但战略目标被他们先行单独解决了,对方就只能按后续计划进驻县城,运送辎重、安置伤员,发挥个后勤作用。
那边领兵的是个千总,当初军中大比,顾横之提拔上来的。当天就过来对接顺便报备,还带了一大只不从哪儿弄来的牦牛腿。可惜顾将军不在,只能让杨弘毅转达孝敬。
顾横之还记得这个人,说:“以后别收了。”
杨弘毅笑容一僵,“那我送回去?”
顾横之摇头:“中午给大家分了。此后公事公办,别再有太多其他的联系。”
杨弘毅立刻反应过来,问题不在收这点东西,而是不能被人认为他们在拉帮结伙,分化振宣军内部的势力。
在别人的地盘上打仗就是麻烦,他时时提防也差点因一件小事着了道,还好他二公子一直是清醒的。他马上应了,并琢磨给那只牦牛腿换个说法,最好说成是给所有人的,互通有无的同袍情谊。
顾横之没管他在想什么,稍微垫了垫肚子,叫他把自己带回来的那两口大罐子匀下去,寻上榻倒头就睡。
杨弘毅一看,却是两罐冻疮膏。
这一个冬天,他们从银州走过西州再到净州,层层厚茧也抵挡不住刺骨严寒,手指脚跟绽裂开许多条细长的缝。行动间带起的痛楚也细细长长,大家习惯了,不专门注意几乎感觉不到,也就没有人为此叫喊。没曾想他们将军竟然放在了心上。
他一个臂弯抱紧一个罐子,怕吵到人,提着脚猫着腰,做贼似的出去了。
直到中午,整座帐篷附近都静悄悄的。顾横之惊醒后的刹那,竟没能及时想起自己身在何方。
下一刻,无法摆脱的危机感与紧迫感便让他迅速起身,召集部下,说起军师才下达给他们的任务。午饭后半个时辰,就亲自带着斥候前往净州城周边侦察敌情。
贺今行到的时候,人已不在营中。
他押运物资到了底下县城,听说驻地离城只五十里,才趁午歇疾驰前来。
留守的杨弘毅以为发生了什么要紧事,才惊动他,当即要遣人去寻。
“别。”他赶紧阻止,将此行的目的简略道出,“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想……顺便来看看。”
杨弘毅对这个“顺便”有点儿摸不着头脑,毕竟还挺麻烦的。不过知道小贺大人和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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