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长期发觉时,他已奔出许远。后两人立即追着吼道:“哎,你怎么又先跑了!”
“军务要紧,先走一步,再会!”
那一人一骑并不停下,很快消失于地平线。
真的什么也看不见了,贺今行不再回头,专心护行。
“就这么高兴?”待在马车里的贺冬撩起窗帘问这孩子。他负责照看杨语咸这个伤患,昨晚睡得早,晨起才知道半夜来人。本想问是不是就这么喜欢,但周围人多,便委婉了些。
贺今行明白这个意思,坦然一笑:“对。”
贺冬看这模样,不知是好是坏,直想叹气。又道:“早上他来找我,说他让家里寄了一些剑南特有的药材到宣京,怕跟你说你不收,所以拜托我记着去取。”
刚说完,便有惊讶的视线投过来,他尽力板着脸:“勉强还算有情有义吧。”
贺今行咬住唇,思量少顷,仍笑道:“那劳烦冬叔去取药材的时候,替我问候君夫人。”
贺冬应下。
靠坐在车厢里侧的杨语咸听了几句,探头问:“你们说的君夫人,可是蒙阴的君绵?”
“是,先生应该知道她?”贺今行道。
杨语咸点头:“君夫人与故主有过往来。”
随即如讲故事一般,隐去名姓,说起过去的一些琐碎往事。
车队徐徐东行,净州大地满目疮痍,所逢城镇村落多为废墟,十室九空;所遇人烟行迹多为兵丁,疲履匆匆。
官府已着手引流民回渡,但北方战乱未尽,大多数百姓仍有顾虑,收效甚微。
沿途苍凉的景象让大家渐渐不愿高声说话,一路寂静,直行到累关。
驻扎在此的西北军尚未与振宣军换防,主将率部下列队出关,脱盔相迎。在边军身后,是无数自发跟出来的百姓。军民一道拥护着灵柩入关,吊唁之声自关外绵延到关内,夤夜不绝。
芸芸万众间,贺今行看到许多熟悉的面孔,大部分是云织的乡亲。
他们也发现了他,热切地叫他,想要挤到他身边。奈何人群实在拥挤,只能远远挥手示意。
汤县丞提前接到信,在队伍停当之后来找他,用袖子反复拭干了泪,才忍着陈杂的悲喜道:“县尊呐,属下终于又见到您了。”
一开口,又情不自禁地流泪。这大半年实在发生了太多,对于秦甘路土生土长的人来说,几乎是天翻地覆。
贺今行很能体会这种情绪,安抚道:“汤大人,你我如今都好好地站在这儿,该高兴才对啊。”
恰好刚打了水,便端给前者先用。
“让县尊见笑了。”汤县丞洗了把脸,按着心口坐下继续道:“自从我带着大伙儿到累关之后,就时时担忧还留在县里的你们。除了有亲戚可投奔的,大家都想等你们来了,再一块儿去谋出路,就都留在关里做民夫。围城那几个月,大家都急坏了,天气冷,吃用又紧,好些老人因此过世。”
他说起这数月以来的种种,既心酸悲痛,又感慨庆幸。
贺今行认真地听着,也将他们留在云织城里的遭遇说给对方,包括那持续月余的守城战。
末了拿出那本手册,“……损毁建筑,消耗财物,牺牲名录,抚恤单子,还有该交接的各项事务,一应都记在这里面。我此番回京,大约不会再回来,这一县人就托付你了。”
汤县丞并不意外,接手道:“您放心回去,我们心里都明白,您千辛万苦立了这么大的功,朝廷合该嘉奖拔擢您。我记得消息传到关里的时候,其他地方的人还不信您是我们县的县令,都说肯定是西北军里的将军,才能斩杀那西凉太子。把大伙儿气的,将您来我们县里之后做的事一一摆讲出来,才让他们信服。”
说到这里露出与荣有焉的笑容,叹服道:“您真的太厉害了,大家议论到现在,都想不出您是怎么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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