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行前列的几位兄长,后面的皇子皇女皆由生母妃嫔做主。
她亲娘要给她定亲,她早早地接受了,并以此换来入伍的机会。
“但我不想要孩子,哪怕后来她甚至以死相逼,我都不愿从命。直到她要挟我,要连同秦毓章一起,收回我的军权。”
“那是天化四年,我才将在雩关建立起完整的防线,脚跟尚未彻底站稳。”
“我绝不可能放弃我的军队,太后因此捏住了我的软肋。但她不知道的是,我因为早年征战时损伤过身体,怀不上孩子。她找了许多方子给我,我在雩关拖着,时用时不用,反正一直不见效果。”
“天化六年的元宵,我回京述职,太后告诉我,他们想出一个办法——我只需在回到雩关之后假装怀孕,其余一切都不必管。他们找好产妇,等我冬天回京,就能拥有一个孩子。”
嬴追自沙盘里勾起一指沙子,尚未抬起来,砂砾便四散滑落。很快,只余一两粒稳稳粘在她指尖。
“其实我一直不明白,有淳懿在,太后为什么要舍近而求远。乐阳在世时,明明很亲近她,淳懿也是个好孩子。”
“先生若能弄明白此事,请一定告诉我。”
张厌深默默听完,没答应也没拒绝,喟然道:“殿下受苦了。”
嬴追却抱臂淡淡道:“先生说笑了,本宫是同谋,也从未后悔。”
她倚桌侧身看向厅门外,春风对青冢,白日落梁州。
关楼三十丈,故园不须归。
又两日,从北黎归来的议和使团抵达雩关。秦广仪从隘口回来,暂无别的任务,便率队相迎。
嬴追与张厌深就在关楼前沿眺望,旁观这一系列的仪式。
一杆“宣”字旌旗从北黎人的旗海中浮现,简短的交涉过后,王正玄做为正使,带领队伍走向自家迎接的军队。
在正使右侧往后半个身位,则是身为副使的裴明悯。
青年完全舍弃了宽袍大袖,裹一身利落的霜色棉袍,腰间系两条草编绳缀着羊骨佩饰,两臂都是用布条绑紧了的箭袖,脖颈上再簇着一圈细密的羊羔毛领。端坐在一匹高大的骏马上,自分列的北黎骑兵当中穿过,下颌一扬,便于文雅的气质之上杀出一股游侠似的磊落劲儿来。
马蹄踏着鼓点,就跟踩着夏天的雨点似的,扑面而来一股活泼泼的清爽气息。
太阳的温度尚不够热烈,但众人已经意识到,夏天就要来了。
张厌深笑道:“裴氏子弟,总是能轻而易举就吸引人群的目光啊。”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嬴追亦评价了一句。
然后吩咐牙官,等使团一进关,就带正副使先上来见她。
两人在议事厅没有等多久,秦广仪便带着一行人过来,自己却未多留,完成命令就继续下去做事。
王正玄与裴明悯见过长公主,后者又看到张厌深,惊喜道:“先生,竟不知能此处遇上您。”
张厌深笑道:“我是专门在这里等你们,有事要拜托你们做的。”
裴明悯没有问什么事,就着拱手的姿势真心道:“先生有事,学生愿服其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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