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贺今行重新折上信纸,说:“裴相爷是必须要解决国库的亏空。”
柳从心冷笑:“捐纳说白了就是找有钱的地主豪绅要钱,你的办法不是也可以?陛下不用,他们当作不知,不就是因为用你的办法,不能从中牟利,还可能伤及他们自身,而开捐却能让他们暗箱操作、中饱私囊么。”
“不过,陛下为什么一直不同意?”他说到这里,疑惑不已:“这个办法能填补国库,又不会引起地主们的不满,对陛下也没什么坏处,他没有不同意的道理啊。”
贺今行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思索半晌,去裁纸写了张字条,说:“从心,劳你下午再帮我向王玡天带个话。”
他需要王玡天弄清楚,裴孟檀和阮成庸他们打算怎么分配开捐所筹措的银两。
柳从心应下,转瞬又有些犹疑:“我此前和王玡天短暂打过交道。前几年松江路雪灾,我们商行到那边做柴炭生意,和官府那边接洽,就是他负责总揽。他一个当官儿的比我生意上的同行还狠,最是无利不起早。我们现在和他来往密切,万一……”
言下之意,怕被王玡天背刺。
“无妨。”贺今行解释:“在此之前,我就与他有过合作,算是互相捏着把柄。而且到目前为止,我们和他的目的相同,利益一致,暂且不必担心他反水。”
“好吧,那我也暂且不多怀疑他。”柳从心收好他给的字条,看到书桌上的小册子,好奇道:“这又是什么?”
贺今行就说是他编的《千字文》注解。
柳从心随意翻看几页,说:“我看着挺有趣的,你想不想刊印发售?我只收纸墨人工,卖出去多少都是你的收入。”
“嗯?”贺今行顿了一下,笑着摇头:“我并没有花费多少功夫,说不好能有多少效果,况且原文精华全部来自于古人,怎好借此牟利?我再默一本,这本就寄放在悦乎堂的启蒙书那一块儿,谁愿意看,由他们看就是。”
柳从心走时便带上他的原本,等下午放过去。
热夏炎炎,被热出一头汗的同时,叫人心里跟着烦躁。
政事堂内,哪怕有冰鉴降温,在座的几位大人同样不能安宁。
“……一个反对的人都没有,陛下为什么还不愿意松口?”王正玄叉着腰走来走去,实在想不通:“相爷,你说这问题到底出在哪儿啊?”
阮成庸也道:“风声都传出去了,昨日就有几个人来向属下打听,想给家里人捐个官做。若最后就这么算了,岂不可惜。”
他报出几个名字,又两指交叉,比出他们愿意给的数额。
“嗬,这么多!”王正玄惊了惊,虽然比不上他那大侄子当初去稷州花的钱,但一个县令,真能值十万两?
阮成庸微微一笑,没有细说。
两人都看向上首端坐的裴相爷,请他拿主意。
裴孟檀缓缓睁开眼,摇铃叫了个文吏进来,“去看看崔大人到了没有。”
随后仍然静坐,等崔连壁赶到,才起身按着长案走下来,叫他们都坐,然后问崔连壁:“老崔啊,不知道你对开捐有什么想法?”
“早些不闻不问的,这时候想起我来了。”崔连壁轻刺一句,要是以往他高低得损得人颜面无光,这时候却觉得多说没意思,只问:“你们打算怎么分这笔钱?”
裴孟檀向阮成庸示意,后者便替他答道:“三分给付边军,三分了结朝廷欠款,还有三分,则用于补发官吏薪俸,以及之后的大祭、封赏还有太后千秋等等各项开支——这一部分是必须要留出来的,否则让陛下失了颜面,你我都是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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