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考科举做官之后,我认识了许多人,比他有文采、比他有辨思、比他更果决的都有人在。可只有他,不管他做什么,我都坚信他一定能做成;不管他让我做什么,我都坚信他一定是为了我好。”
他说着吸了吸鼻子,眼眶飞红,“他对我的意义也不同于其他朋友……如果那一天我没有在蹴鞠场遇见他,我或许依然坚持着我的志向,但绝对不会做到现在这样的程度。哪怕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相隔千里,他也鼓舞着我。”
他无法想象,如果有一天他突然失去这个朋友,他该怎么办。
许轻名走到他面前,俯身递给他一方手帕,“这种堪比造化之恩,我很理解。但你既然这么相信他,那你觉得他会就这么轻易地失败吗?”
“不会。”江与疏脱口而出,将手帕慢慢攥紧,“绝对不会。”
许轻名注视着他的眼睛,循循善诱:“那你何必要立刻就进京去找他?你有更好的办法啊,与其将时间浪费在路上,不如就在你扎根已久的地方,在太平荡、在江水来往的船只上去反对流言、改变舆论。 ”
“你一个人信他,知道他所作所为绝无私心、皆为公义,不够。你要让更多的人相信他、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知道他在做什么,才能真正地帮到他。 ”
“京城内与别的路州如何,本官鞭长莫及,但在江南路,新政不会停,民心不会乱。”许轻名握住他拿帕子的手,帮他擦掉眼泪,“这就是我身为江南总督,同时与小贺大人互为盟友的做法。与疏,你明白了吗?”
江与疏用力地擦拭眼睛,然而擦过下一刻又有泪水冒出,他便含泪点头。
“我会努力的。”
许轻名放了手,让这个赤忱的青年得以用手帕捂住脸大哭出声,自己则到窗边看向船舱外的天空。
云海苍茫,河风无所顾忌,一如他即将远航又被调回江南路的那一天。
他还记得那封他的老师亲笔所写的调令,哪怕在他念起“老师”的时候,不会再得到任何的回应。
所以,为了祭奠,他也当誓死实现自己的理想。
而在他背对的另一扇窗外,淮州的官船扬帆起航,沿大运河直上京畿。
在长官的要求下,星夜兼程,非必要不停留。
转眼到七月廿一。
天色蒙蒙亮,盛环颂就跨进了崔府的大门。他还穿着昨日上朝时穿的官袍,眼下耷拉着很重的青黑痕迹,显然这一天一晚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崔连壁正在用早饭,什么话都没问,只让下人添一副碗筷。
“堂官啊,这案子我是真不知道该怎么查下去。”盛环颂用从前在兵部的称呼,依然把自己当作对方的副手,开口就诉苦:“晏永贞很配合,供述有理有据,但我总觉得他还隐瞒了什么,可又偏偏捋不出破绽。贺鸿锦的嘴就太硬了,我跟他对着熬了一个晚上,除了晏永贞说的那些,没套出一点话。”
他到底是兵部出身,不擅长刑讯,尤其面对贺鸿锦这样的老刑名,打心理战完全不占上风。大理寺卿也不愿下狠手,把主责推到他身上,他又顾忌着皇帝要体面的命令,这一天一夜有力无处使,实在憋屈极了。
崔连壁仍在细嚼慢咽,他不爱吃稀的东西,早饭也是硬米。
盛环颂知晓上峰这个习惯,更加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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