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耳胸闷气短地看向宿主:“就是牙齿而已。”
由于血契的存在,他现在又和许识敛感同身受了。这种又担心又焦灼的感觉压得小耳喘不上气,他很意外许识敛看上去如此平静。
“是不是她的牙齿好起来,你就心情好点了?”魔鬼问道。
许识敛说:“不只是牙齿……”
“但我可以让她的牙口健康一些。”
魔鬼的牙齿变得很尖,他咬住了自己的胳膊。
好短的一截胳膊,会有人为我难过吗?小耳有点羡慕许梦呓。现在很想念太阳,失血的感觉令他觉得好冷。
空出的手变出了一个小瓶子,他将瓶口抵在自己咬破的地方。血就像泪一样流了出来。
这个方法许识敛在禁书上见到过:有些时候,魔鬼的血液可以拯救人类的痛苦。
魔鬼,眼睛大大的,聚精会神。为什么总怀疑八音盒里藏匿着噪音和毒蛇呢?许识敛也觉得自己的人生不能这样非黑即白。
鲜红血液顺着魔鬼的小臂蜿蜒流淌,渐渐地,它们流得很急。急到如果有人可以制止这一切,就好像是做了件善事。
许识敛早就看不下去了:“可以了吧,你在做什么?”
“你知道吗?我的血很甜。”小耳忽然舔了舔嘴巴,“像浆果糖浆。”
许识敛沉默着,小耳突然歪了脖子,舔了一口自己的血,脸上出现满意的神情。
许识敛:“……”
“差不多了。”魔鬼说,“你找机会给她喝下去。”
见许识敛神色复杂,他不乐意道:“你又不信了!”
“我不是怀疑你,我是……”
许识敛的脸,小岛的太阳,也像一朵花。他必须得做点什么来符合他这一身善良的气质:“我看看。”
凑得这样近,小耳看着许识敛近在咫尺的侧脸,细细的绒毛在海里像上帝为他涂抹的一层金光。
还有他微微吐气的嘴唇。
牙医诊所是个木屋,几乎要被松鼠和松果淹没了。
但它实在太老,太旧,外面都被藤蔓覆盖,踩进去,就会听到旧木板在叹气。里面的装饰倒是不少,摆满了稀奇古怪的玩意。都是供小孩子取乐的。墙壁上化挂着一幅画,画里的兔子在吃胡萝卜。
诊所的牙医是个老人,岛上的爷爷都长一副善良的模样,这个爷爷要更胖些,穿着朴素,里里外外包了好几层。
他来到小耳眼前,对着他眯眼笑,拿了一个壁虎玩具,精准地塞到他怀里。
“让我看看,是哪颗调皮的小牙齿最喜欢吃糖?”他说。
“呃……”许梦呓举起手,“爷爷,其实是我。”
小耳在玩壁虎玩具,他捏了一下肚子,玩具的嘴巴里竟然喷出一道水,他眼疾手快地偏离方向,滋了许识敛一脸。
许识敛:“……”
三个小护士手里拿着娃娃和故事书,围着许梦呓和她聊天。老牙医边戴手套,边眯着眼睛笑。女孩躺在巨大柔软的花瓣牙医床上,直到她把嘴巴张开,指给对方看。
“你的牙齿情况都很不好哦,”老牙医仔仔细细地看,“是不是很喜欢吃糖?”
“有一点……”她说,“我的身体不是很好。”
这样就比地狱好吗?想想就是自讨无趣的问题,但他还是问了:“这样就好吗?”
许识敛的睫毛还是湿的。他就像在一场不存在的暴风雨中受到侵蚀的树。
“什么?”问了一下,他懂了,“当然。”
“你们那里的牙医……”许识敛嫌恶道,“简直就是刽子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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