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闻亦脚上的石膏,忍不住笑了,说:“嘿,你这脚。”
在石膏上画画的他见得不少,但是出现在闻亦身上,那反差感就有点大了。他用手敲了敲,说:“真够灿烂的。”
闻亦抬起脚,费力地伸到他眼前炫耀:“好看吧?”
“好看好看。”医生问:“谁给你画的?”
闻亦:“我家小孩儿画的。”
医生闻言转头看向他:“小孩儿你搞出私生子了?”
接着他立马又否定:“不对啊,你找的都是男的,也搞不出来啊。”
闻亦笑骂:“滚。”
医生:“先拍个片子,确定恢复状态。”
拍完片子,医生看了下,说:“可以了。”
然后就用石膏锯把闻亦脚上的石膏切开,卸了下来。
闻亦的眼睛追随着他手上取下来的石膏,说:“这石膏我要带走,你给我找个袋子。”
医生看了眼石膏,又看了闻亦两秒,说:“行,我给你找袋子。”
闻亦从医院出来,手里拎着医生给的袋子,里面装着切下来的石膏。
司机问:“闻总,去哪儿?”
车窗外暴雨如瀑,让闻亦的声音听起来都有些模糊,他说:“去疗养院。”
说完,他转头看着车窗外雨水在玻璃上淋出的蜿蜒痕迹,抬手抠了抠。
很焦躁。
他今天突然有一个莫名其妙的打算。
性格有缺陷的人不配谈恋爱,拿爱治病只会病得更重。闻亦知道,自己不能拖着过去的自己和盛星河相爱。
疗养院房子的阴面在外墙的砖缝上生了密茸茸的苔藓,形成一种自然优雅的网。此时下着暴雨,苔藓如吸了水的海绵附在砖缝上。
闻亦穿过长廊,突然发现自己手里还拎着装石膏的袋子,太紧张了,都没注意到。
他来到了闻琳琅所在的病房,走了进去,闻琳琅坐在床边没有抬头。
闻亦看她身上的衣服,还有头发,收拾得都很干净。这家疗养院价格不菲,环境好,服务也很到位,可以让一个精神病患者做到看起来的体面。
医生看了闻亦一眼,像以前无数次那样提醒他:“别离她太近,会伤你。”
像说一条名声极差应该远离的恶犬。
然而闻亦不可能在闻琳琅身边缺席,冒着每次可能都要受伤的觉悟。因为闻勤生已经老了,人们看着他,就可以看到他生命的尽头。
闻家的佣人,疗养院的工作人员,想要这些人照顾好闻琳琅,所需要支付的不仅仅是佣金,还有家人的在乎。
如果连闻亦都对她不闻不问,她很快就会被敷衍、被怠慢,在剩余的人生中更进一步地丧失尊严。
医生说完就离开了,让他有事就按铃。
闻亦看着坐在床边的闻琳琅,她今年五十多岁,脸上开始有皱纹,给人的感觉却不是衰老,而是枯萎。
闻琳琅以前也不是这样的。
闻亦见过母亲年轻时的照片。
那是他出生前一年的夏天,闻琳琅要坐游轮出游,置办了很多行装。她站在镜子前对镜自照,闻勤生在一旁抓拍了这张照片。
照片上,闻琳琅站在镜子前,穿着一身洁白的洋装,整个人看起来光华通透,表情看起来有些苦恼,她在为戴哪一朵腕花而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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