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完湿巾回来。
她原路返回座位,定睛一瞧,见桌子旁边只剩下周清南一人,她家亲爱的槐叔不见踪影。
程菲狐疑,顺手把消毒湿巾给男人递过去,眨眨眼睛随口问:“槐叔呢?”
周清南还是没事人似的,神色一如既往的散漫,接过湿巾,取出一张给自己擦身上,回她道:“抽烟去了。”
程菲闻言,不再多问,自顾自又吃了几口菜后,感觉到小腹传来一阵憋胀感,便起身,随手抓来一个服务员小哥,问:“洗手间怎么走?”
“哦。”小哥抬起胳膊,热心给她指路,“前面走到底,左转。”
“谢谢。”
依照服务生小哥的指示,程菲很快就成功找到洗手间。
两分钟后,她上完出来,走到洗手台前洗了个手,照镜子整理头发。
这个大排档的洗手间卫生状况还不错,只是确实简陋,一共就三个隔间,两个女士专用,一个男士专用。背后是一个搭出来的车棚,停着几辆员工上下班用的电动车和自行车。
几只三花猫在角落里嬉戏打闹,喵喵叫个不停。不知是野猫,也是大排档老板专门养来捉老鼠的。
程菲理完头发,一转身,余光扫过背后的车棚时,竟突的一怔。
夜色漆黑,没有星也不见月。车棚顶端就一个几瓦的灯泡摇来晃去,洒下格外微弱的橙色灯光,昏暗不清。
暗光下,她看见一道身影靠墙蹲着,左手的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烟,不知多久没抽过,烟尾的灰都已积攒起来,摇摇欲坠。
程菲皱起眉。
她认出,这是槐叔。
“槐叔?”光线太暗又隔得远,程菲看不见陈家槐的表情,疑惑地提步过去,“这里黑漆漆的,你一个人在这儿……”
之后的话音,戛然而止。
陈家槐回过神,飞快抹了把脸,然后才淡淡朝她瞥来一眼。
这一刻,程菲恍惚间看见,槐叔成熟英俊而又带着些许皱纹的面容上,竟像是挂着两行泪痕似的印迹。
程菲人已经走到陈家槐面前,见状,不由愣怔失神。
两人无声对视。
约莫两秒后,程菲像是感知到什么,某种情绪如同狂风肆虐下的巨浪,席卷她每根神经、四肢百骸,直令她手脚都隐约发麻。
几米之遥,陈家槐瞧着眼前的姑娘,忽然意味不明地笑了声,仰眸看向头顶的天空,玩笑道:“找了那么久的人,想不到兜兜转转一大圈,居然是这小丫头给老子带回来。城哥,这手棋下得好啊。”
程菲心底似有火山喷涌。
她指尖在发颤,唇也在抖,望着陈家槐好几秒,才颤声问道:“槐叔,你可以确定吗?”
陈家槐抽了口烟,眼角干涸的泪痕彻底隐没在白雾背后。
“那小子左腹有一块烫伤。”陈家槐回忆着,苦涩地失笑,“是他小时候玩儿他爹的烟烫的。当时他妈又心疼又生气,抄起鸡毛掸子就是一顿爆揍,打得那小子哇哇叫,还是我去把人救下来。还有那神态,那眉眼……错不了。”
听到这里,程菲终于再也抑制不住,抬手捂住嘴,轻声哭起来。
陈家槐静默良久,掐了烟,过去轻轻拍了下小丫头的脑袋,说:“傻孩子,哭什么,该高兴才是。他知道你已经知道了?说清楚了?”
程菲深深吸了几口气,好不容易才把夺眶而出的泪水又憋回去。
她耷拉着脑袋,摇摇头。
陈家槐皱眉:“你们还没有相认?”
程菲哽咽道:“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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