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弛回首,自是喜不自胜,“难得李兄如此畅快!好,你我今晚,不醉不归,待来日我登上高位,定要给李兄谋个尚书令当当!”
李纪垂眸掩住神色,“那可要先谢过将军了。”
夜幕时分,张弛本就喝了整日的酒,再好的酒量如今也喝得烂醉,李纪搀扶着他回卧房上榻,还不忘帮他把鞋履也脱下来。
张弛躺得舒服,喃喃道,“多谢李兄...肯陪着我。”
房内只留了一盏烛灯,做完这些,李纪在张弛榻旁席地而坐,喝了酒后坐得也不大稳当,他问,“我陪在将军身边,多久了?”
张弛只觉得脑袋昏沉,听见声音需反应好久才能回话,“十三四年了吧...当年我被罚去边关的时候,你就肯放下京城的官儿,随我去了。”
李纪自嘲轻笑,接着微弱的烛光端详着自己的掌心,“当年愚兄不满而立之年,本以为会在家乡谋个小吏便好,将军却愿意带我一家来了京城,赏我官职安我住所,将军对我,是再造之恩。”
张弛自豪地捶了几下胸脯,声音粗犷,“我老张,虽然贪了点儿、混了点儿,但我对兄弟,够义气!何况李兄当年救我时我就承诺过,我老张有什么,你李纪就有什么!等日后...等我们在京城立住脚,顶替谢、祁二人,你我一文一武,我要让陛下喊你我做舅舅,哈哈哈哈....”
李纪不理那个自娱之人,继续自己的话,“可惜这京城,就像是欲望的老巢一般,它会吃了人的良心,会用权力操控每一个人,我为了你我的官途顺遂,我开始杀人,在来京城之前,我的手上从未沾血...可只用了这十多年,我就觉得我的手——洗不干净了,再也洗不干净了。”
张弛在梦里听得皱眉。
“可是你,每每我替你铺好了路,你却不停地喝酒误事,手底下的腌臜事情处理不干净,若不是我在你后面周旋,你早被先帝赶回原籍了吧。终于,终于让我等到先帝死了,以为你会乘着太后之势爬上去,可你这个不中用的东西——”
李纪愤恨地站起身来,缓缓抽出匕首,倾身向他靠近,“你还是算计不过别人。指望你,我这辈子都别想爬上那三公的位置...指望你,我就要一直做你身边的狗,对着你摇尾乞怜,警惕你在哪次酒后,别把我也给杀了...”
张弛即便已经醉得睁不开眼,迷离之中也听出了杀意,胡喊着欲要挣扎起身,但已经来不及了。
在他奋力用手肘撑起上半身的那一瞬间,在他口中即将发出声音的那一瞬间,匕首已经顺势进了他的胸膛。
利刃插心,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张弛这下睁得开眼,却已经无用了。
他使尽了气力抓住李纪的衣襟,话也说不完整,“李...李兄...”
那双眼睛似乎还留着方才对未来的憧憬,和对兄长的眷恋,亦或是酒劲太强已经感知不出疼痛,李纪只看得见他的瞳孔逐渐涣散,连一丝痛苦都没来得及流露。
他咬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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