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闻德生?”
闻亭丽忙迎出去:“我是他女儿。”
两个警察在门口潦草地张望一眼,留在走廊里问话。
“你父亲现在伤势如何?”
“伤得很重,行凶者邱大鹏就住在秋林二路,昨晚他打伤我父亲后怕担责,刚把我父亲送到医院就跑了。”
左边那个警察接话道:“过来之前我们也大致了解了一下情况,另一名当事人邱大鹏昨晚也报了警,听说他也伤得不轻,现今还在玛丽医院救治,问完你们这边,我们还得去玛丽医院看看邱大鹏的情况。对了,邱大鹏在大宝洋行谋职,那地方归属法租界,这案子未必归我们管,到时候你可能还得到法租界重新报一次案。”
闻亭丽越听越稀奇,越听越恼火,且不说邱大鹏明明只受了点皮外伤,这案子怎么就不归公共租界管了?
警察却又道:“若是另一方伤势也不轻,你们不如私底下和解。这种斗殴坊间日日都有,究竟怎么回事,也不能全听你们一面之辞。
“这怎能叫斗殴?”闻亭丽急声道,“我父亲快要死了,这是一桩人命案。昨晚行凶者邱大鹏带着保镖找上门来寻衅,不但重伤了我父亲,还把我们店里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此事左邻右舍都可以作证,警官大人,这不是寻常斗殴,这是蓄意谋害!”
两个警察彼此互望一眼,右边那个不耐烦地说:“行了行了,你父亲的主治医生是谁,我们先去找他了解情况。”
闻亭丽将两位警察领去汤普生的办公室前,本欲留下来旁听,警察却坚决不允。
她回到病房坐了一会,再悄悄返回去看,两个警察居然已经走了。
这态度简直敷衍至极。
周嫂眼看闻亭丽回来,忙问:“怎么样?抓到那对流氓父子了吗?”
闻亭丽寒着脸摇头。
“你也别太担心,把人打成这样,警察一看就明白怎么回事。”
“没那么简单。姓邱的知道自己闯了大祸,昨晚跑到玛丽医院躲起来了,这老东西脸皮厚心也黑,假如他真给自己添了新伤,说不定还会倒打一耙。”
周嫂既惊且怒:“谁给他出的这馊主意?这还有没有王法啦?”
这时床上的闻德生突然睁开眼:“小橘子……小橘子……”
闻亭丽一惊,那是她的小名,老早爹娘就不这样叫她了,她想父亲多半是糊涂了,忙上前握住他的手。
闻德生虚弱地喘气:“……爹没用,本想替你和你娘讨个公道,结果却搞成这样,可是爹、爹非这么做不可,不把脸彻底撕破,姓邱的日后还不知会使出什么下作手段逼你嫁给他儿子……假如这事警察不管,你可千万别硬来,邱大鹏这些年结识了不少三教九流……”
“您放心,这事警察还没下定论,该怎样做女儿心里有数,您且安心养病。”
小桃子又哇哇哭起来,闻德生试图偏过头看小女儿,怎奈眼睛浮肿得根本睁不开,只好挤出个苍白的微笑:“小桃子不哭,爹没事,对了亭丽,你别忘记跟学堂请假。”
闻亭丽一拍脑门,她的确忘记这茬了,好在内科病房的墙上就安了一台电话,只不过仅允许医护人员使用,闻亭丽过去跟人家讲了几句好话,得到准许后立马给学校打电话。
电话是教育系的汪主任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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