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吗?”
砰。
庚野靠在墙前,半身没在阴影里,不知何时咬上了根没点着的烟,衔在薄唇间。
别枝只觉得那人似乎懒得与她说话,停了两秒,才回眸瞥过她,藏在昏昧处的眼底情绪斑驳,看不分明。大抵是冷漠,不在意的。
他手里拿起的洗车水龙头垂下,在墙根上叩响,算作回应。
一眼后,施舍的那点余光也敛回。
差一秒就要脱口的话,终究被别枝咬着舌尖压回去。
她迫使自己转身,提着包,往商场电梯的方向走去。
别回头,要点脸。
当初是她甩人甩得干净利落,不留余地,有什么脸面再去问庚野你还记不记得我。
他前女友那么多,哪里差她一个。
何况按她曾见证的那些,庚野玩世不恭惯了,怕是早就连她名字都不记得。
别枝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到商场里的。
回过神时,她已经站在万象城四楼的直梯外,大片乳白色的瓷砖描摹着花纹,一层层铺向远处,洒落的灯光如水,流淌过她脚边。
“……别枝?”
费文瑄不知道第几遍的呼声来到了身旁。
“抱歉,我在想事情,走神了,”别枝从对方的疑惑里猜得前情,弯眸道歉,“让你久等了吗?”
“没有没有,我也是刚到。”
费文瑄似乎有些和她许久不见的拘束,但也只片刻,就由他调整好了,“早该约你出来叙叙旧,但怕你刚回来,精力不够。如果不是老师说你今天去学校了,那我也不敢贸然约你。”
“没关系,我在家也待乏了。”
别枝笑笑,跟着对方走向约好的餐厅。
餐厅内。
“入职手续已经办好了?”
费文瑄将点选完的菜单合上,递给服务生后,就望向桌对面的别枝,关慰地问。
安静了两秒,别枝才从暗着的手机屏幕上挪眸,依然是挑不出瑕疵的笑:“嗯。”
她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费文瑄抬了下金丝镜框,很快抹过这点想法,笑着给她倒上茶水:“你可是芝大的心理学高材生,屈尊回国发展不说,还跑到山海大学做什么大学辅导员,老师都替你惋惜。”
“我是想留校过渡一下,后面怎么走,还没有想好。”
“国内的心理行业可不好做,怎么没想好就回来了呢?”费文瑄忍着心里那个疑问,玩笑道,“难道说,这里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人?”
费文瑄是试探,呼吸都不自觉屏住。
而他视线噙着的女孩好像毫无察觉,指尖在玻璃杯沿划过,停留,不知道望着水里想起什么,她很淡地扬了下唇角:“可能……吧。”
费文瑄心里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
他是在芝加哥大学和别枝相识的,同专业,同恩师,算得上是她的师兄。
他知道别枝家里亲缘关系淡漠,国内也没什么朋友,早两年他回国继承家里医院时,还有些遗憾和对方怕再什么交集了,可没想到,不到两年,她也回国了。
费文瑄记得老师提过,别枝母亲是因病去世,很多年前就不在了,她和父亲关系并不好,对方在国内也早就另有家庭,若她是为了什么人回来,那难道就是为了……
费文瑄手心起汗,下意识地攥了下腿上铺着的餐巾,抬眸:“别枝,其实我也——”
“师兄,这道餐前点心不错,你尝尝。”
女孩像是无意慢了他半句,眼眸弯弯,被一道菜品取悦的神色显而易见地描摹在她眉梢,生动,靓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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