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是蓬头垢面,衣衫褴褛,面容凄惨。能用体力换口饭吃的都做工去了,余下倒在街边的都是老弱妇孺,只能伤心流泪。
平民百姓多年来的积蓄就此被水吞没,痛失亲人,可叹天灾不容情。
几处粥厂快速消耗着官仓里的粮食,班贺到场时锅里的粥刚煮好,不知是否是因为他的到来,锅里白粥虽不能立筷不倒,但也称不上稀,当下足以果腹。
除此外,还有每日灾情统计,失踪人口、死亡人口记录在册,上报朝廷。
奔波一日,几乎快到傍晚,陆旋才带人回来。
班贺刚坐下喘口气,见人进门,迫不及待迎上前:“怎么样,有看出什么来么?”
陆旋脸色并不好看,瞥了眼工匠:“向班侍郎说说,你们都看到了什么。”
其中一个约摸四十出头的工匠说道:“我们在对岸,发现了一条私自挖开的沟渠。”
闻言,班贺面色冷了下来。
第202章 固堤
北岸是万顷良田,在堤坝旁挖出沟渠不外乎是为了引水灌溉,但官府早已经规划线路,有足够的灌溉渠道,挖开的这条显然是在错误的位置上。
清江堰是用作防水患的,早有法令颁布,不允许任何人侵占损坏,若有犯者,皆治以严法。
那些人,怎么敢在此处私自开挖沟渠!
“继续说。”班贺忍着怒意,不将这份火气宣泄在无辜的人身上。
工匠继续说道,北边地势更高,因此大水涌出时及时将决口堵上没有酿成大祸。靠近渝州的决口有可能是人为损坏,但他没有亲眼所见,不能妄下定论。
此时灌满水的清江堰一击即溃,不是溃堤淹掉数个盐镇,就是向两侧漫溢淹掉良田与数十万居民的城镇。
班贺让工匠先下去休息,独自坐在屋内目光紧盯舆图,屋外持续不断的雨声惹人心烦。
陆旋低声道:“今日大眼带人开挖减河,挖出的沙土可以运去填筑堤防。我接到消息,明日文岭镇派来救灾的一千五百人会到。”
他不擅长说那些话,只能用自己的方式极力安抚。班贺察觉自己眉头一直没有松开过,调整了表情,才侧头看他:“知道了。你今日也辛苦,去吃些东西休息吧。”
“不了,陪你吃点,我就去堤坝那边。刻不容缓,不是么?”陆旋笑笑。
班贺渐渐平静下来,摇了摇自己被怒火冲昏的头脑。灾难当前,他更不能因为那些事乱了阵脚。
他郑重道:“言归,派人盯紧了,不要让任何人对堤坝做手脚。”
“知道。”陆旋点头,“今夜起,我和弟兄们不再回城,就近在城外安营。之前那间破庙离堤坝不远,里面的灾民被护送到临时住所了,正好给我们空出了位置。”
班贺摸了把他的衣摆,轻甲下的衣物冰冷潮湿,一捏挤出一把水来,忍不住心疼道:“你也太不注意自己了。”
陆旋把他的手腕撰在手里:“你也一样,班侍郎。”
是啊,哪有时候管这些。
渝州城还泡在水里,谁能穿得上干衣裳?不仅要心疼眼前人,更得心疼百姓。
两人都知道不是沉湎儿女私情的时候,喝完粥说了几句话,陆旋不再多留,匆忙披着蓑衣踏入雨幕里。
班贺没有半分睡意,铺纸研墨,就着灯火连夜绘制图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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