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荀衍低头对荀柔轻松的笑了笑,面孔被阳光照得灿烂,和前些天爬墙头的荀谌,颇有几分神似。
他攀住一根树杈,双手吊住树干,往横里吊了几步,一探手折下一根生嫩的树枝,俊气潇洒的跳下树来。
“榆叶虽然可食,但并非菜蔬,家中有鲜笋、菘菜,阿善不要多食,日后,也不要再啃榆树叶了。”荀衍将树枝递给他,伸手理好衣服,瞬间又是个风姿翩翩的美少年。
荀柔举着榆树枝,这才明白他们的意思,顿时哭笑不得,“……不是,我没饿得啃树叶……”
榆树叶、枝、树皮都可食用,荒年百姓拿此充饥,称之为救命树……但他真不是。
“不是就好,”荀谌点点头,在他头顶揉了一把,“这东西怎么吃?煮着吃?蘸酢或酱吗?”
荀柔计较了一下身高,最终放弃了塞他一嘴,捋下几片叶子,踮起脚,递给荀衍,“阿兄,尝尝。”
荀衍稍微迟疑,接了过去,谨慎小心放进嘴里。
荀柔转身递向荀彧,又有点犹豫,小哥挺爱干净的,“我还是洗洗……”
“不必。”荀彧温温一笑,并没有一丝嫌弃,伸手拈了一片小叶。
“树叶子有什么好吃的,”荀谌一边嘟囔,一边不等荀柔让他,自己伸手抓住枝稍,从下往上,捋了一把叶子塞进嘴里。
荀柔晃了晃,差点被他提起来。
“……嗯?颇有回甘,并无涩味。”荀谌惊讶的又捋了一把,瞬间不长的树枝秃了一半。
荀衍沉稳的点点头。
荀柔望向荀彧。
“甘香回甜,别有风味。”小堂弟期待的表情太明显,荀彧微笑着点头。
“我就说嘛。”荀柔顿时得意到叉腰。
连小哥都喜欢,就很得意了,毕竟,小哥的品味可是很高的。
这天哺食的桌案上,添了一道新菜榆钱饭。
九成榆钱揉进一成面粉,入屉上锅,也不必太长时间,锅中水沸滚一时,就可以出锅,此时榆钱颜色未变,清甜的汁液,却已经渗入面之中。
原版榆钱饭用的玉米面,还要等一千五百年。
但这时候的小麦粉,由于打磨工艺粗糙,面粉筋度不高,颗粒感十足,口感只比玉米面粉差点甜味,不过,正好季节的榆钱足够鲜甜,足够弥补。
榆钱饭,得到全体一致好评,自此加入了荀家的菜谱。
伯父和亲爹,就着榆钱饭,就荒年的民生问题,作了一通讨论。
包括如何赈灾,如何应对各种灾害,如何安抚百姓,如何防止小人作乱……总之,内容一点不虚,全是干货。
荀柔对着榆钱饭,为穿越以来,终于成功“苏”出了第一道“创意”,心里悄悄鼓掌。
也不知,是不是这顿榆钱饭的功劳,第二天,两位年长的堂兄,邀请他去观看他们的蹴鞠赛。
高阳里除了荀氏,还有别的几姓人家,虽然荀氏卓绝,但少年人同里长大,相互往来,彼此相识,许多少年还拜了荀氏的老师。
荀柔跟着两位堂兄,出了荀氏族地外的一道院门这道门,除了回来的那一天,他还是第一次跨出。
门外是好大一棵桑树,枝叶繁茂如云盖,枝上长满了细小的花序,再过不久,就会开出白花,再结出甜甜的桑葚。
桑树周围一片空地,往前一条里道直延伸到里门,里道两边是齐整的围墙屋舍,大概有六七十户,高阳里高高的墙垣边,露出墙外葱茏的桑树的树梢。
这是富裕丰饶的乡里,才有的景象。
桑树边的空地,就是少年们蹴鞠的赛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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