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之府,每日往来觐见者不少,御史台自然找人监视注意,只是二人形容俱不起眼,一打听就是来求资助的寥落士族,长安如今不少,哪家公卿都有,监视之吏便未着意。
书记随意落笔,待归总时,便淹没于众寒门之中,渺无痕迹。
…
如今,荀柔稍能理解,为何中原王朝每每处理边患,都使用杀戮为手段。
多民族地区,复杂的恩怨纠葛,差异的语言和风俗,盘根错节的爱与恨,背叛与结盟,就像一把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教化太难,一把杀尽,杀得畏惧退守,是是最省事的办法。
分兵,阿音不过带走一万人,而治理汉阳,他给堂兄与袁涣,就足足留下五千,还有挑选出的,各曹属最优秀的胥吏。
若非有人提醒,让他带走杨修杨德祖,这继续征讨的路上,他得和戏志才两人亲自核对计量粮草。
“这是如今粮草数目?”荀柔探头看向戏志才手中的简牍,一眼扫过分列项目,直接看到最后。
“是。”杨修立答道。
“辛苦了。”荀柔点点头,看向账面上干净利落的数目,觉得自己总算发现杨德祖小同学,正确使用方法。
杨修指向案上的黏土堆,“太尉,这可是安定一郡地理?”
“不错。”荀柔点点头,一双无可安放得脏手上举着,“尚未完成。”
杨修等了一等,“太尉可还有吩咐?”
“并无对了,”在杨德祖陡然亮起的目光下,荀柔嘱咐道,“临寝前,定要再巡视一遍粮草存放之处,此为军队根本,你如今身为粮草官,万万仔细,疏忽不得。”
“…唯。”
被压制了搞事灵魂的杨修,无精打采的离去,掀起的帐篷吹进一股山风,凉得荀柔一哆嗦。
戏志才一边大笑着,一边起身倒了一盏温汤,又打开将尽的香炉,自青丝囊中钳了一枚香丸进去。
“太尉怎么不将杨德祖留下?杨君颇为灵秀,常能出人意料。”
荀柔道了声谢,拿手腕夹了盏,一气喝完,“不通实务,又好作惊人之语,先踏实作一路粮官再论。”
“太尉更了新香?十分沉馥绵长。”
“志才闻出来了?”荀柔露出笑意,抬起头忍不住显摆,“我不善此道,先前是家中存的散香,这回是文若所制的新香,与寻常香铺所制自然不同。”
“原来如此。”戏志才一笑,又执起笔,“每观君家兄弟亲善,令人羡慕非常。”
荀柔嘴角忍不住上翘,他轻咳一声,又精心的修整了泥盘上的河谷,招了招手,“志才兄一道来参详。”
安定郡,郡名安定,前汉时从北地郡析出,治所临泾,另领六县。
从此佳名看,汉武帝当初对它抱有相当的期望,但现实是,安定郡并不安定。
每当北方草原来敌,又或西北羌氐内乱,安定的存在感总是高到爆表。
盖因此郡有以险固闻名的高平第一城,正是萧关之所在。
此郡与相邻汉阳郡不同。
汉阳郡似高原上的盆地,两山相夹之间,是河流网布的平原谷地,虽有山岭起伏,但终不甚陡峭。
而安定郡,虽亦是两山相夹,但山岭绵延开阔,山峰险峻,占据整个郡大半面积,唯有中间泾河流过形成一线谷地,治所临泾及余六县,皆沿泾河分布两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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