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正色讲出这些天的思索:“那些种子有我们熟知的作物,但千年栽培时令错开,已经能广泛地用于双季种植了,耕作之法自然也有变化。有的则是另一片大陆的产物,神州百姓见所未见,也不通其耕作技艺。我那时拿出来,真正只是个祥瑞,想叫百姓都学会种,种得好,怕不也得要五年十年之功。”
说到这里,窦夫人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为了孩子的安全,她应该阻止,但她实在很为自己儿子骄傲,所以什么也没说,听他讲了下去。
“我想问一问岳父的意思,看怎么说,能让陛下把它们当作祥瑞,不但不疑我,还能令天下皆习之。”
李世民苦恼地叹了口大气。要换个正常的天子,哪怕是也很猜忌的先帝呢,哪用这么麻烦啊。毕竟只是种地的事情,自己低调些,先帝也不会为难。
现在的陛下他无法揣度,万一他提高产量了,对方觉得是唐国公府邀买人心压过他的声望怎么办。虽然他觉得不至于,但万一呢。
他可不想父亲因为这种可笑的原因被杨广在心里记一笔小帐,等到机会就挑父亲的刺,给定个罪名。
薛道衡不就据说因为诗比他写得好,让他记小帐本了吗。
窦夫人对杨广的提防心理很重,但也没看过后世史书的李世民重。她把这个事想了几回,觉得毕竟是提高产量的好事,不必太担忧,便同意了李世民的做法。
不过,她也赞同先问一问长孙晟。李世民已经将长孙晟猜出一些端倪的事告诉了她,尽管不安,但说都说了,还能怎么办,她只盼造反的日子快来,她惦记着舅家的仇,又担心着儿子的安危,都要等不及了。
而自己郎君是个心大的,还以为是少年时跟陛下有交情的时候,不是她说都不知道去讨好杨广以表臣服,这事不能同他商量。长孙晟有心机又是天子宠臣,有些事通过他,便是有点忌讳,都不算是忌讳了。
大业六年的春天平平无奇,经过一年一年的重役,去年天子为陇西各郡免徭役一年,行经各州郡免二年,这些地方的人们都以为得了喘息之机,谁也没想到,接下来的三征辽东,又会逼得四处烽烟难平。
天子如今在大兴城,长孙晟这个右骁卫大将军身体既已养好,自是要随驾了。杨广只要心意未变,对宠信之人还是很好的。正月十五,端门街汇集了各怀奇技的杂耍艺人,杨广便服前去观看,还特意叫上了长孙晟。
游罢归来也没让他回家,叫入宫中饮酒,杨广又兴致勃勃地说起自己今年游江都的计划。
长孙晟心中一沉,他对天子这极爱游玩的性子实是无话可说,一趟出巡耗费无数,且国有京都大兴,东都洛阳,天子又爱往外跑,不是在路上,就是在江都。
国事究竟在何处商量,这实在是不方便。
但他知趣地什么也没说,顺着天子畅想起江南风物,笑道:“臣长年在塞外游走,熟悉的是走马猎雕,对陛下所言江南风光确实无知。”
“此次卿与朕同行,江南水软山温,风景秀丽,实是好地方。”
陪侍者还有虞世基、宇文述、裴矩等人,这时自然凑趣,你一言我一语,为长孙晟说起江南风景来。南朝风气与北朝不同,杨广当年南征见识过南陈皇室的精致奢华,于此念念不忘。现今为帝,他在江都便复原了记忆中的一切,更加以发挥,算得上圆梦了。
随他去过江都的近臣,自然也跟着享受过,吃过用过,说来绘声绘色,确实是常在漠南的长孙晟不曾见识过的风光。
只听得他心下微冷,开始怀疑当初自己为什么选择站队了当今这位天子。
但此事不能多想,长孙晟压下所有不应该有的念头,不动声色,暗中引导话题,渐渐聊到大业二年那次为了仪仗督促民间交纳羽毛,而有“仙鹤献翎”之祥瑞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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