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生子奴仆打理,尽管修建得气派,跟京城里的宅子比起来还是差了一大截。
萧煜走上抄手游廊,他儿时曾回来过两次,却没甚记忆。
游廊上还残留着新漆的味道,是家奴为了迎接他特地翻修过。
似想起了什么,他面无表情道:“日后再有乡绅送来请帖,皆替我推掉。”
甄氏愣了愣,“四郎不喜?”
萧煜不客气道:“我没兴致陪一群老头儿消遣。”
甄氏:“……”
一时被噎着,不知说什么好。
回到翠玉阁,夕阳西下,已近傍晚时分。
萧煜对周遭的一切都提不起兴致。
甄氏问他要用什么晚膳,他也懒得应答,只遣退他们,独自坐到窗边的摇椅上神思。
甄氏无奈退下。
她不禁同方安发牢骚,偷偷道:“这一回老夫人着实罚得太重,四郎从小到大,哪曾独自离过家?”
方安知道其中的原委,解释说:“到底是人命案子,四郎差点就受了牵连入大狱,老夫人着急也在情理之中。
“这次狠下心肠把四郎放到宜州来,明着是自省,实则是为保他,其中的良苦用心,日后四郎自会明白。”
甄氏叹了口气,“往日生龙活虎的一个小子,来了这儿,跟霜打过的茄子似的,我瞅着心疼。”
方安耐心安抚道:“初来乍到,不习惯也在情理之中。
“以前四郎在京城众星拱月,府里头又得长辈溺爱,狐朋狗友天天围着他转。
“现下来了江玉县,人生地不熟,一时半会儿失落也属常理。
“只要待京中的风头避过之后,老夫人自会把四郎唤回去。
“依我之见,既来之则安之,甄嬷嬷无需担心,想来在这边也呆不了多久的。”
听了他的宽抚,甄氏这才觉得舒坦了些。
屋里的萧煜确实受不了这种无趣的生活,京中的繁华与县城的落后,狐朋狗友的欢喜与一群乡绅老头的圆滑……
巨大的落差令他无从适应。
说起来他也够倒霉的,那武安侯府的赵三郎行完冠礼后,约他们几个在醉香楼举办成人宴。
原是一帮贵族子弟庆祝闹着玩儿,结果途中有人起哄招妓。
萧煜虽然纨绔混账,却惧怕祖母萧老夫人,怕挨揍,便半道儿退出了。
哪晓得那帮狗东西闹出了人命案,导致他也受到牵连被京兆府拘去审问。
后来还是兄长出面把他保了出来。
祖母大发雷霆,不顾爹娘劝阻,非得把他赶回祖宅反省。
萧煜白挨了一顿冤枉,心中憋着满腹牢骚。
像他们这种富家子弟,家里头早就安排通房晓事了。他成日里喜欢舞刀弄枪,开窍得晚,十八岁大小子还是个雏儿呢,连女人的手都没摸过,哪有胆量敢招妓?
萧煜被罚到这鬼地方来,心中很不服气,甚至置气地想着,祖母既然把他放出笼子,就甭想把他召唤回去。
夜幕不知何时降临,廊下的灯笼一盏盏亮开,给这座死气沉沉的宅子带来些许生机。
因着修建年久,主人又极少回来,大部分屋里都空置着,缺乏人气滋养,幽静得异常。
萧煜觉得这就是一座坟墓,根本就不是人呆的地方。
他保持着先前的姿势躺在摇椅上,对桌上的饭食视而不见。
没有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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