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杀。”江寒溯毫不犹豫,声线偏冷,可低声说话时,显得格外温柔。 燕雨真愣了愣,仔细端详师尊的神情,在心里默默判断此话的真伪,片刻之后,他才拱手道:“弟子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 这回换江寒溯问了,笑容依旧在脸上浮动,马车宽敞,车帘卷起半角,外面景色变幻飞快,李锦绣不知打哪儿讨来一匹枣红色小马,正骑着跟马车并列,看似一本正经,实则眼神鬼祟,一直往马车里瞥。 江寒溯勾唇,觉得他可爱又好笑。 燕雨真冷笑一声,伸手啪的一声将车帘拽了下来,目不斜视地压低声儿:“师尊不能原谅昔日李锦绣的所作所为,弟子亦是对他万般憎恶。若真是如此,请师尊将他交与弟子处置,弟子定不会手下留情!” “嗯?”江寒溯曲指点了点面前的矮桌。 “千刀万剐,不足以抵消他昔日犯下之过!”燕雨真咬牙切齿,说这话时,转头隔着车帘,冷冷瞪着外面的年轻人。第08章 锦绣惯会甜言蜜语哄师尊 说此话时,燕雨真早已设下结界,不愿让外头的臭老鼠偷听。 偏偏李锦绣意外通了读心术。 听了满耳朵燕师兄骂他的话。 李锦绣默默捂着胸口,把里面七零八碎的心脏,小心翼翼捧着,生怕手一松就碎了一地。 “偷听够了吧?”燕雨真矮身出了马车,眼神阴沉像看一个死人,“纵然你不记得自己的来历,但凭你举止这般鬼祟,从前干的莫不是偷盗的营生?” 见李锦绣眼睛睁大,想要辩解,燕雨真懒得听他废话,不屑地笑了声,“不必同我解释,我对你的事没有兴趣。” 李锦绣抿了抿嘴,有些尴尬。好在师尊是个温柔又宽宏大量之人,出声提醒了一声,燕雨真就不再多言。 正好马车也慢慢停了下来,燕雨真跃下马车,吩咐弟子们原地休整,约莫再行十里路,就该到渡口了,到时自有瀛洲赵家的门生前来接应,只要坐上了船,不出半日就能踏上仙岛。 燕雨真见不惯游手好闲之人,从师尊口中得知要留下此人后,理所应当把李锦绣当个仆人使唤:“你去附近找找看,有没有干净些的小河。” “让我去取水吗?”李锦绣问了个很傻的问题,让他去找河不为取水,难道让他往里跳? 果不其然,燕雨真又露出了看傻子的眼神:“不然呢?让你找条河照照自己?” 李锦绣自讨没趣,悻悻然下了马。 “哪儿来的?”燕雨真问。 “什么?” “马。” “哦,流火给的。”为了讨好李锦绣,流火特意用了珍藏的宝贝跟其他弟子换来的,这可是队伍里最漂亮的一匹小红马。 燕雨真早有察觉,闻言嗤笑:“你倒是性子随和,无论走到哪儿,都有好哥哥照料。” 马车里,江寒溯听得秀眉微蹙,摩挲墨玉指环的动作猛然一顿。这指环乃先师所赐,他一直戴着,意有“禁戒”之意。 不算什么宝贝,可光泽明亮,腻如羊脂。 李锦绣拿上大家的水囊,吭哧吭哧跑去取了水,还特意用一个干净没人用过的水囊,反而清洗好多遍,才从河上沿最干净的河眼里,灌了一水囊。 回来后本来兴冲冲打算拿给师尊喝,谁曾想远远看见几个弟子围在一起。 而包围的地方正是李锦绣拴马的樟树底下。 不久前还生龙活虎驮着李锦绣的小红马,竟吐口白沫惨死。躺尸的地方,还有小红马啃过的草皮。 “定是不小心误食了有毒的草!”流火一口断定小红马的死因,招呼着大家赶紧去看各自的马。 见李锦绣呆呆望着惨死的马不言不语的,流火还安慰他:“没关系的,一匹马儿而已,待回头我再买一匹更漂亮的给你。” 其余人见他这样觉得蛮可怜的,就纷纷涌过来安慰。 然而李锦绣压根不难受,一匹马儿而已,又不是他亲娘。他只是很馋,从小到大无肉不欢。一路上吃干粮吃得都想死,想出去打个野味来打打牙祭,还被盯得很紧。 他看中了马腹部的肉,觉得烤着吃肯定比蛇肉有嚼劲,馋虫在肚子里叫嚣,竟矮了身伸手往马儿身上摸。 流火心里难受极了,急忙拉住他,还让其他人帮把手赶紧把马埋了,省得李锦绣看了伤心。 就这样李锦绣不仅没吃到一口马肉,连座驾也没了。 流火和那两个弟子争着要和李锦绣共骑,都不等他表态,三人竟差点打起来。 燕雨真面色一冷,毫不留情一人狠狠抽了一鞭才算完——本来他很公平的,正要给李锦绣这个罪魁祸首最狠的一鞭,遥遥听见一声“住手”。 鞭子就没抽下去。 江寒溯为止纷争,就慷慨地让李锦绣上了马车。 李锦绣抱着水囊,猫着腰钻了进来,冲着江寒溯讨好一笑。很懂规矩地坐在角落里,尽量不打扰师尊。 “怀里抱着什么?” “啊,是我打来的山泉水,可甜了!”李锦绣这才想起自己最初的目的,忙把水囊献了上去,“干净的,我没有喝过。” 江寒溯笑:“多谢。” 伸手去接,修长如玉的手指,状若无意摩挲过水囊,感受着残留在上的温度。打开盖子,慢慢饮了两口。 再一垂眸,就见一双漂亮的鸳鸯眼,正巴巴望着他,似乎在等他的评价。 “嗯,滋味甘甜。”他的嗓音清冷,声线温柔又撩人。 李锦绣暗暗松了口气,随即灿烂一笑:“若能得江宗主喜欢,就是这山泉水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了!” 好甜的嘴,和小时候一样会说好听话哄师尊开心。但江寒溯可不会忘,这张会说甜言蜜语哄人开心的嘴,不仅能哄师尊,也能哄其他人。 江寒溯笑容未减。 李锦绣趁机卖弄自己:“我并非一无是处,有一手酿酒的好本事。待来年开春采集三月初开的桃花,洗净放于瓦罐中,再配上糯米等其他谷类,埋在桃花树下发酵,待冬天落第一场雪时再挖出来喝,别有一番滋味呢。” 江寒溯道:“我甚少饮酒。” 这点李锦绣当然知道了,但“甚少”又不是“从不”,少喝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 主要得表现得有用一点,不想被师尊赶走才是真的。 “可我酿的酒滋味特别,江宗主只要喝过就一定会喜欢的!”李锦绣非常肯定。 江寒溯微感诧异,他倒不知自己这个小徒儿何时会酿酒了,怕不是吹出来的。面上却不显分毫,还顺着他道:“你倒是很有信心。” 他再次摩挲着手指上的墨玉指环,稍大一点的指环,被他摩挲得一圈圈转动。像枷锁般套住了修长的手指。 江寒溯翡翠似的碧绿清透眼眸,深如洪潭,任何人与之对视,似乎都能被吸进去。 李锦绣完全没有感受到危险,也可以说他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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