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宋大掌柜在京城很有名,他落下残疾之后,也有人登门去请过他,他全都没有答应。
“这一路上,可还顺利?”李绮娘这才想起来问这个,她有些惭愧。
“都很顺利,你呢,最近如何?”齐慰问道。
李绮娘便道:“我在信上写了,您没有收到吗?”
上一封信是十天前托忠伯送出去的,在得知齐慰离开平城之后,李绮娘原本不想再写信了,她担心齐慰在路上会收不到,可是齐慰却来信告诉她,但凡是他的信,无论是在打仗还是在行军途中,他都能收到。
于是李绮娘便又写了两封,都是托忠伯送出,齐慰的信不走官驿,而是有军队专用的驿兵传递。
上一封信寄出后,还没有等到齐慰的回信,齐慰大军便进京了。
齐慰伸手入怀,取出一封信来:“是这一封吗?”
借着远处照过来的微弱灯光,李绮娘认出信封上那几个平平无奇的字,正是出自她手。
只是,信封上怎么多了一枝红梅?
第三零六章 红梅
李绮娘不是未经人事、懵懵懂懂的小姑娘,她订过亲成过亲,也和离过,齐慰对她的态度,以她的人生经验,早在平城时便会有所察觉,但是对于李绮娘而言,齐慰是她们母女的恩人,有这份恩情在那里,她不会多想,即使曾经有过一瞬间的怀疑,也迅速压制下去。
但是就在离开平城的前一天,齐慰对她说,从此以后,他们之间便不再是施救与被救的关系了,还有那把菜刀。
自从来到京城,齐慰与她鸿雁传书,李绮娘虽然认字也会写字,但平素里也仅是用在记帐看帐上,偶尔闲来无事,拿起女儿看的话本子读上几页,诗词歌赋一窍不通,她写给齐慰的信,一水的大白话,唯一的优点就是还算通顺。
但是齐慰写给她的,竟然也同样是白话。
李绮娘记得很清楚,当年颜昭石也给她写过信,就是送颜景修去平城读书,看中锣鼓巷的宅子,写信回来找她要钱的那一次,夫妻十几载,两人唯一的书信也只限那一次。
那次颜昭石的那封信,通篇都是之乎者也,还有几个李绮娘不认识的字,李绮娘看了好几遍,好在钱数写得清清楚楚,否则李绮娘甚至不知道颜昭石写这封信的目的。
但是齐慰的信就不同了,一笔一划,横平竖直,是文臣们擅用的馆阁体,没有咬文嚼字,也没有引经据典。
比如李绮娘在信里说起忠伯,说忠伯闲来无事,在国公府里种了很多蔬菜,第一次来青萍巷送菜之后,财伯便也学着忠伯种起菜来。
齐慰回信,便说自己常年在外不事农桑,看到李绮娘的信之后,他觉得好奇,又听说柿子胡同里也种了菜,便让福生找来菜种,在平城的国公府里辟出一块菜地,国公府的管事听闻,也和福生要了种子,同样在国公府里种了一片菜,可是齐慰播下的菜种发芽之后不久,便全都死了,而管事的菜也长得茂盛肥美。
齐慰在信里说,我庆幸自己没有生于农家,否则一定是村子里的闲汉。
李绮娘回信便问,只是没有种出菜而已,怎么就成了闲汉?
齐慰便回信,说大多粮食蔬菜每季只播种一次,菜没有种出来,不但浪费了种子,还耽误了时间,这一季无地可种,只能闲着,不就成了人们口中的闲汉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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