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后脊直奔心口,疼得他倒吸口气,额头都浸出了些冷汗。
他咬着牙,强行把这痛意牵动的声音给咽了下去,揉了揉裴钰的头发,道:“……想骂我,想得路都走不稳了。”
裴钰听到了萧楚那声闷哼,慌忙从他身上爬起来,心焦道:“伤到了?能起身来么?”
他一时间也顾不得方才的恼火,搀起了萧楚的身子,那些碎石尖锐,割破了衣物和伤口,身后的衣袍已经被殷红渗透大半了,叫人触目惊心。
“不急,”萧楚喘着气,朝他后边抬了抬头,说道,“恐怕是陈喜那边收到消息,派追兵过来了,我们要先进这窑洞避一避。”
朝他的视线看去,他们落下的地方,恰巧正是槽岭村村民五年前挖开的窑洞。
裴钰也知道情况紧急,不敢怠慢,搀住了萧楚就往里处走,窑洞里多年开采石灰,挖了不少道出来,他们往深处走,绕过了几根石柱,确认追兵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后才停下来。
萧楚靠着石壁跌坐下来,他的左肩伤口处已经开始发麻,那箭矢扎进来时大概是碎裂了,断开的木刺卡在伤口处,虽不致命,却也能叫人不得动弹一阵子。
裴钰神色紧绷着,正想去看萧楚的伤势,却被他抬手拦住了。
“不紧张,宝贝,以前也中过。”
萧楚勉强地笑了两声,抬手就将那根没入左肩的箭矢拔了出来,在掌心折断,恶声道:“狗东西,敢在我这儿埋眼线。”
说罢,他从身后抽了把匕首出来,塞到了裴钰的手里,道:“拿好。”
他拿了支火折子一吹,将焰心对准了裴钰手中的匕首,往锋刃上来回淬火。
“中得不深,要麻烦你了。”
裴钰捏着匕首,目光都在那被箭矢钻破的皮肉上,他说不深,却分明深可见骨,那些被曝露在空气中的血肉洇洇地渗着暗红。
他单手解开了衣袍,可背后的伤也疼着,实在没法褪下衣物,自个儿折腾了半天,只好无奈地看了一眼裴钰。
“好怜之,别生气了,帮我脱一脱。”
裴钰本就心疼死了,他还故意拿这可怜的语气来央求他,哪里还有什么气?赶紧上去帮他把上衣给脱下了。
萧楚随手扯了点布条下来,往嘴里塞去,冲裴钰“嗯”了声,示意他动手。
淬完火的匕首往血肉上割去,裴钰的刀才刚触碰到鲜红的血肉,萧楚就闷哼了声,但他身躯连一点儿颤动都没有,还含混地嘟囔着:“快点。”
裴钰一咬牙,用尽了毕生的毅力极快地将里边散落的刺给挑去了,随后立刻扯下干净的布条缠住了血肉模糊的伤口。
他动作相当利索,娴熟得像是做过很多次这样的事情。
但裴钰不免还是抹了把汗,下意识跌坐在地,一想到这姿态有失雅正,又赶紧起身,挨着萧楚也坐到了石壁边上。
“怜之,”萧楚皱着眉,表情委屈着,“好疼,疼死了。”
确实有些疼,但此前在雁州受过比这重太多的伤,他压根不觉得有什么,但他就要故意喊疼,让裴怜之心疼他。
裴钰抿了抿唇,犹豫了片刻,这才慢吞吞地挪到萧楚边上,有些生硬地伸手去揽他,揉了揉他的脸。
他声音小着,安抚道:“不疼了,不疼了。”
萧楚心满意足地贴着他的手,又小心地往他掌心里落下几个轻吻。
二人肩对肩抵靠着,裴钰的掌心就停留在萧楚的唇边,他的伤还在作痛,气息沉重微促,水汽都打在皮肤上,潮湿而灼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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