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裴钰低声道,“我思量好了,我听你的。”
裴婉本欲开口,听到裴钰这番言辞,便什么话都没说,回抱住了湿漉漉的裴钰。
她平和地安慰道:“阿怜,你能想清楚便好。”
裴婉全然不顾被沾湿的衣襟,温柔地抚了抚裴钰的背脊。
“那孩子被我藏在了蜀州,你只要护好他,秋祀之前带回京州来,后边的一切我都替你铺好了路。”
裴婉的动作很轻柔,然而被她触碰到后背时,裴钰还是轻微地战栗了一下,好像被牵扯到了什么伤口一般。
“怎么了?”她感觉到了裴钰这细微的动作,松开怀抱关切道,“身子可有不适?我几日前给你的方子有按时吃么?”
“有的,”裴钰勉强地微笑了一下,应道,“姐姐,可有什么辨识他的法子?”
裴婉没立刻应答,先扶着裴钰进了玉坊,随后信手挑了灯,笑着说:“后腰上有块胎记,这地方常人见不着。”
裴钰跟在裴婉身后,谨慎地观察着她的动作,衣衫上滑落的水珠在地面留下一道水痕。
玉坊里太安静了,敲檐雨近在耳畔,每一声滴答都在提起裴钰的心脏,他在这些步伐里小心地和这位长姐较着力。
“阿怜,方才淋了雨,换身衣裳吧。”裴婉寻了件干净的长衫递给裴钰,道,“身上的先脱了。”
听闻此话,裴钰终于寻到了一丝机会,他故作犹豫地攥了攥衣袍,这才背对过裴婉褪去了上衣,背后的戒尺痕也一应显露了出来。
看到裴钰背上疤痕的那一刻,裴婉的动作僵滞住了,随后脸色肉眼可见地黑了下去,漂亮的眉眼间一时充斥着狠戾和憎恶,连带着声音都冷得像块冰。
“他又打你了?”
裴钰神色闪动了一下,抖了抖肩,将干净的衣裳穿上了。
他平淡道:“我放走萧楚,被他知道了。”
裴婉在宫中学过几年的礼数,喜怒不形于色,此刻哪怕她再是怒火中烧,看上去也不过是一副漠然的模样。
裴钰继续说:“姐姐,我要去蜀州,萧楚恐怕会去寻皇子的下落,我跟他一道,能把皇子安全送回来。”
裴婉搁置了烛台,手在焰尖上来回滑动,感受着烧灼的疼痛。
“你们和好了?”
裴钰嗫嚅了一下,说:“会和好的。”
“阿怜,”裴婉半垂着眼,温和道,“他待你若是真心实意,我不阻拦,你和江流同去蜀州吧,我替你担着。”
她停下动作,忽然抬眼看向玉坊深处。
“只要你跟我保证,坐上那个位置的人是你,不是萧承礼。”
烛焰一晃,熄灭了。
萧楚重新点上灯,心情已经平复了许多,他拿匕首淬了火,小心地替裴钰剜去那些细刺。
“所以,你姐姐想利用皇子,扶持你上位?”萧楚一边细致处理着伤口,一边问道,“她为何不匡扶自己的儿子?”
“没见过面,大抵是没有母子之情。”裴钰忍着疼,抽着气说话,“我姐姐性子跟常人不同,从小就是我二人相依为命。”
“阿姐也是,我没见过她这么凶的女人,”萧楚拿了块干净的巾帛塞裴钰嘴里,“忍着。”
裴钰乖巧地咬住,臂上的木刺儿被萧楚利索地一根根拔出来了,疼得他冷汗直冒。
萧楚也知道他疼,但没办法,伤口处理得太粗糙,眼下有些皮肉都长合了,得重新割开,他一边做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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